厉道。
下人们面露感激地行了一礼后连忙退了下去。
云卷牵着两位小主子进了暖阁。
暖阁内烧了地龙,感受不到丝毫寒冷,西边的梨花木架上放着的细颈白玉瓷瓶内养着几枝娇艳欲滴的红梅。
甫一进入,暖热的气息夹杂着梅花的清香扑面而来,让人有一种置身于春暖花开季节的错觉。
东边轩窗下的大炕上坐着两名年轻貌美的少妇,手拿绣绷的妇人着一身简单的软银轻罗百合裙,如绸缎般乌黑顺滑的长发也只用玉簪子随意的绾着,即便这样也挡不住她眉眼间的丽色,尤其是她嘴角噙着温婉的浅笑,让人一见便觉心神宁静,生出岁月静好之美。
坐在她对面的女子梳着随云髻,穿着镂金百蝶穿花云锦袄裙,圆圆的脸庞上笑靥如花,一双纤细白皙的双手时不时地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娘。”
小姑娘一进屋便松开了拉着云卷的手,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向怀有身孕的妇人,到了妇人跟前时又立刻刹住,懂事的没有扑上去。
“又在外面玩了一头的汗,你看哪家的小姑娘不是文文静静的,偏你最能疯。”明珠嘴上斥责着,手中却掏出一块帕子温柔的擦着女儿头上的汗珠。
想到未嫁人前明珠风风火火的样子,没少挨明大夫人的训斥,妤娘笑着调侃:“可不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说完后放下手中的绣绷,将儿子拉到跟前后也掏出帕子替他擦汗。
“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小姑娘任由娘亲擦着汗,嗓音软软嫩嫩道:“意思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爹爹经常这般说娘亲。”
明珠听了脸颊霎时一片通红,妤娘见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然而在摸到儿子衣服上有点点湿润的触感时脸上的笑便消失了。
没等她问云卷便站出来禀道:“外面的下人们伺候不当,不小心让少爷摔了一跤。”
妤娘闻言稍稍放下心,倒也没迁怒外面的下人们,毕竟四五岁的孩子少有不活泼好动的,更何况是男孩,便是再多的下人也看不住。
“晏衡没事,娘亲别担心。”秦晏衡懂事的安慰道。
明珠在一旁见了不由得心生感慨,秦家的这位小少爷秦晏衡可以说是还未出生便万众瞩目,在外有宫中的太后,皇帝皇后,太子关怀备至,在内有亲祖母秦老夫人细心照料,生下来后更是成了众人的心尖宠。
难得在这样盛宠之下没有长成纨绔子弟,还被妤娘教导得懂事有礼。
妤娘放了心,便招呼云卷带他下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然后又让云舒去小厨房吩咐熬两碗姜汤来。
冰天雪地里玩了这么久,还出了一身的汗,若是不仔细些极易感染风寒。
思及至此,妤娘又忍不住朝着明珠叮嘱道:“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如今怀有身孕可别再乱跑了,若是蓁蓁想过来玩,你直接遣人过来说一声就是,我带着晏衡过去也方便。”
明珠听了连忙摇头拒绝,一张圆圆的小脸皱在一起,“可别了,自从被诊出身孕后我婆母恨不得整天把我放在她眼皮子底下,这也不让出那也不让去的,也就来你这她才不会说什么。
若是你也不让我来,我就要闷死了。”
妤娘闻言有些无奈:“你婆母也是关心你。”
当初她怀晏衡的时候,因为秦毅不在身边,又加上是头胎,婆母秦氏也是日日嘘寒问暖,恨不能将她拴在身边亲自照顾才好,母后和皇祖母更是时不时地派遣身边的女官过府探望。
想到秦毅,她眸中的光芒不由暗淡些许。
京城距边关甚远,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只能靠书信联络,虽然一个月只有一封,可也能聊表慰借。
只是近期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她已将近两个月没有收到秦毅的家书,因而难免有些担忧。
明珠平日里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对自己在意的人的情绪还是极易察觉的,“昨晚夫君还在与我说起秦将军。
远赴边关的这些年轻将领中就属秦将军最为出众,不仅亲自带兵夺回了三座城池,春日里更是生擒了蛮夷三皇子。
我听夫君说这三皇子是老汗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且还是下一任汗王最合适人选之一,如今被秦将军擒住,可谓是让他们伤筋动骨。
夫君说不仅京城中许多人关注这件事,边关的子民们更是将秦将军奉为守护神。”
明珠的丈夫任兵部尚书,对这些战事要了解的更为详细,她晚上有时会听夫君说上几句,如今见好友担忧,便忍不住说出来安慰她。
战场上的事秦毅有时在家书里也会提上一两句,更多的都是报喜不报忧,要想知道不一样的,只能进宫去找父皇。
比起外人对他战功的称赞歌颂,她这个做妻子的自然会引以为荣,但更多的还是担心他的身体。
她比谁都清楚,秦毅的功绩都是用他身上一道道伤疤换来的。
门口处传来动静,妤娘回过神来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