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归。”
他纵马回来,追问袁媛情况。
“捱过去便没事了,病发当时最危险,如今总算平安了。”袁媛眉间有些疲惫,劫后的欣然也有。
他道过谢,指了后边不远的李保过来,将腰间的佩剑交给了他:“先去康王那儿听候调遣,你即代表我。”
袁媛猛然侧首抬头看李保,眼睛终于和他对上。
楚思远拍过李保的肩,转身快步去厢房。
李保握着青锋,低头看着袁媛,飞快地追问:“担心我?”
袁媛收回视线后退:“一路……”
小心二字未说完,人已被他提过来,捏着脖颈吻上。
李副将说话飞快,吻却绵长,松手时叼着他的夫子,色厉内荏地恶狠狠说道:“等我回来算总账,你记好了。”
说完他像一阵风离去,留下呆愣愣的袁媛。
半晌,她回头朝着整装待发的军队大喊:“我记着了!”
骑兵出发,夜风沾湿了她的鬓发:“阿保。”
楚思远推开厢房的门,看见她倚在床榻边望着门这边的方向,像是一直在等着何人归来。
不归要从床榻上下来,楚思远大踏步上前坐在她身边,猛的将她捞进了怀中。
不归环住他,瞎子一般摸索:“鱼儿,别走太远。”
楚思远亲吻她颈侧:“我在,别怕。”
她蜷成一团,紧紧攀着他:“是我忘记了……是我弄错了。”
发丝从肩上细碎地滑下,她贴着他心跳:“我以为重生一世,前世当如往事成空,一切烟消云散,万象从头开始……”
楚思远抱紧她,竭力安抚着无措的心爱:“就是如空,都过去了,不归别怕。”
“不是的……不是。”她牙齿颤栗着,“我记起了,前世一直都在另一大千之中,我只是……只是在所谓的天命斗转下,走出了第二条路,命运相反的另一条路。”
那前世在另外一个地方。
在那里,有人尸骨无存,有人不得好死。
今世,惨死的人得了善终,但那惨死在那一条线上永远存在。
不是她以为重生了,一切能归零,一切就重新开始。
最重要的是——她的造化,是在不知名的“代价”上换来的平行红尘。
谁为苦主担我天命?
还有谁不得善终?
这两世浮生,天命逆行轮转,苦难与幸福相对,因果之中诸业相对。
幸福的历经折磨,安康的经受动荡。
诸君有报应,还有代价。
这是天道的“公平”。
这是高高在上的天赋予的“公平”。
楚思远只是竭力抱紧她,想借这传递的体温予她心安。
“鱼儿,没事的,你没事的。”不归摩挲他,眼中茫然又恐惧。
前世结局死亡的郁王,今生无碍的代价……又是什么?
楚思远困着她,眼泪无声无息地浸湿了她的后领。他沉默地捂着她的后背,许久才哑声道:“我没事?你再来一次病发,我便死了。”
不归怔住,听了许久他的心跳,忽然蛮横地扯着他的衣襟将人拽低下来,不由分说地堵住他。
只有当下是真的。
她咬着他唇齿,半晌才松开,另一手伸去胡乱揩他的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楚思远眼眶通红,一口咬上她下颌,凶狠地喘息着,大手用力地抓着她的衣角,把那衣袖抓扯得又皱又狼狈,一如他此时滔天狼狈的心情,以及总是压制的狰狞欲念。
不归揪着他衣裳,胡乱摩挲他后脑勺,笨拙地汲取热与暖:“我们都……好好的。”
楚思远忽然一僵,推开她便要下榻逃出去,却叫她攥住了食指:“别走!”
他颤栗着不回头,可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食指,他依然挣不开。他这样舍不得。
“鱼儿。”不归叫着他,“不归怕了,你别走。”
楚思远动弹不得,忽然感觉到她的手臂环上来,额头贴在了他后背上。
他迟缓地转过身来,她果真陷在榻上,环着他腰背,脑袋埋在他肋骨上。
是绝对依赖的弱势姿态。
她的声音无助极了,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你抱抱我,鱼儿,不管了……不管了……”
楚思远克制着颤栗抚上她的青丝,力度逐渐丧失控制。
理智告诉人不该如此,但理智已经湮灭。
他爱这个人爱到刻骨,想要捧在掌心里给尽世间美好,而骨子里又古怪地充斥着一些不可言说的妄念。
想掰断那翅膀,折在手心里,囚在心上吞噬殆尽。
是这样的可怖占有欲。
他不过是头无时不刻想吞了猫的猛兽。
而这人还在耳边不停唤着鱼,就像是在隐晦地恳求鱼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一样。仿佛不如此亲密无间,彼此的忧惧就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