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长姐她强硬可欺 > 正文 分卷阅读235
    房里,摊开书桌,展开纸笔:“夫子,劳烦你帮我磨些墨。”

    袁媛便在一边磨,又劝道:“殿下,夜深了,琐事不如留到明日。”

    她铺着信纸轻笑:“我处理完便好。”

    袁媛只好低头磨,没一会看见一张递到眼前来的信笺,上写大楚婚约誓词。

    “我曾说过要讨一杯你们的喜酒,恐来日远走赶不上,如今先写一封奉上祝福。”不归放到她手边,“祝夫子与李大哥年岁无恙,良缘永结。”

    袁媛的眼泪顷刻间溢出,连忙偏过头,那泪掉进了墨水里。

    不归沾着这带了泪的墨,开始写第二封。

    “致吾之萱堂——”

    薛茹出宫后随慧妃楚乐去了亲王府,一是为传递消息,二是因心中有愧,思量有袁媛在,便愧以不来。

    不归伏桌上细细落笔,知道说不尽数十年心,如今只能尽力寄情于纸上,竭力书感激与劝慰。

    在她心里,茹姨永远是不可替代的母亲。

    “敬扣福安,女不归书之。”

    笔没有停过,她一封封地写。

    “虔请崇安,不归致叔公。”

    “谨祝康安,不归致乐姨。”

    “恭请示安,不归致暮姨。”

    “妹阿沁谨启,愚姊不归。”

    “弟思鸿手启,长姊亲笔。”

    袁媛磨了半夜的墨,看着她一封封拟好,心中不安越来越大。

    她小心旁敲侧击,不归轻笑:“夫子放心。只是国都事毕,我将与思远离去。仓促不及告别,一别今生难见,只能此时落笔致歉而已。”

    她写了许多,中途熬不住,灌了一碗药提神,坚持要完成这故人别。

    夜风自窗外呼啸,她写了许久,信纸晾了满桌,一张张收入信封里封好,委托袁媛来日送去。袁媛以为她终于完成这耗心神的工作,却见她转身去抱出一个长匣子,打开时,一支造工极上的箭矢静静躺着。那箭头泛着奇异的黑色,不详如她的右眼。

    不归寸寸抚过那箭矢,长长的睫毛在灯烛下晃出剪影。

    她抚过箭,并指按了匣底,掀开第二层暗格,从中取出了三卷黄轴与一块朱墨。

    当她摊开玄卷铺在书桌上时,袁媛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空白的圣旨!

    “夫子,劳烦磨朱墨。”

    袁媛反应过来,惊愕地低声道:“殿下,伪造圣意是大罪!即便来日康王登基,这些圣旨也要经由宗室审核,一旦暴露……”

    “嘘。”她竖食指在唇上,异瞳在烛光里斑驳。

    “我三岁习字,临了他十二年的帖。”

    她一遍又一遍地铺玄卷,低着头:“陛下案头,有些案牍是我代笔批,世人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袁媛一阵胆寒,最后还是低头磨开了那块朱墨。

    “玉玺在宫中,贾叔一直守着。我已吩咐了罗沁,待那印章在这旨上盖入一个烙印,假比真还要真。”不归提笔,缓缓蘸饱鲜红的墨,腹稿打好,站起身来撑在书桌上,落笔瞬间神色气势皆变。

    冷而强硬,说一不二。

    三封圣旨皆拟好,一气呵成,无一字纰漏。任是宗帝楚照白来,恐怕也分不出字迹真伪。

    她拟完三封安置后宫的伪旨。第一封是立慧妃为后,变相地宣告康王嫡子。第二封有些惊世,宣告柔妃陈暮当出宫挂印,联同三公子镇守国境。第三封最骇俗,竟直接告之天下,还丽妃姚蓉自由身,此后再非楚家宗庙奴、帝王雀妾。

    一封立国,一封立疆,一封立人。

    她眼中浮起些叛逆妄为的肆意畅快,一闪即过。

    拟完伪造的圣旨,最后是前朝布局。这一块她写得最快速,笔迹不再工整,只图个简明扼要。从两派遗后症一直规列到世家寒门分衡,朝中谁可用,六部哪一部弊病大,事无巨细又简略清楚地一一写下了。至于外域军事一块,前有蒙图罕盟约,后有威亲王、陈家将这些谋将在,就不需她再来置喙。

    到此时,夜将尽,她终于放下了笔,将那三封圣旨和前朝信函放入匣子。

    “夫子,劳烦你帮我唤一下萍儿来。”

    袁媛无二话,放下了手里的朱墨,夜朝浓重里去带萍儿来。

    不归拾起砚上的朱墨端详,指尖又去沾墨水,轻轻在指腹晕开。她看着指上的薄墨,自言自语:“色如血,想来足够以假乱真。”

    她便挽起白袖继续磨那珍贵的朱墨,直到盛满了砚台,像刚从手腕上割下去的浓稠。

    门吱呀一声,袁媛带着萍儿来了。

    这少女从睡梦中唤醒,脸上还有些睡不醒的迷糊和娇憨,擦了擦眼角唇边,憨憨地看着不归,又有些担忧:“小姐,你今儿怎么这样早起?你白天不舒服,怎么不多休息会呢?”

    不归放下墨召她过来,摸了摸她头发,温声道:“吵醒我们萍儿了,莫怪。”

    萍儿一下子激灵过来:“小姐怎么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