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去为她解开系带。他留下这件大氅,是因为觉着阿笙穿着可爱,像一只小熊。要只是论保暖,有些比这件更轻便合体的。
“若是不喜欢就不要穿了。”甫怀之道,“换一件。”
“阿笙不喜欢。”小傻子道,“但是阿笙很乖的。”
甫怀之把大氅为阿笙完全脱下来,他眉头皱起来,意识到近几日阿笙有些不对头,她总在强调自己很乖。
甫怀之将阿笙抱到自己腿上,细细巡视她的神情:“阿笙不需要很乖,阿笙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真的?”阿笙高兴地反问道。
“除了我的话,旁人的你都不必听,也不必要乖。”甫怀之为刚刚自己说的话先打了个补丁,接着柔声哄她,“是有人与你说过什么?谁让你要乖的?”
阿笙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她有些想不起来,只是隐隐记得那样一句话,于是说:“我很乖,不会给安之添麻烦的。”
“阿笙不会给我添麻烦。”甫怀之道。他有些想到了,在阿笙身边,还能给她灌输这样想法的,大概只有杏雨了。
“为阿笙做的所有事,都是我高兴做的。”
小傻子低下头没说话,她本想回一句“真的?”,但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不知为何不想这么说出来,她又开始咯咯笑起来。和安之在一起,不必去找甲虫看月亮,她也总是想笑的,真是奇怪。
“阿笙也很高兴!”小傻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阿笙天天都很高兴!”
甫怀之忍不住去亲吻阿笙眼睛。
“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他说,后面的字都淹没在了两人的唇齿间。
没了早朝要上,甫怀之的作息不急着调整,过了几天黑白颠倒的日子,拉着阿笙一起与他歪在床上吃喝然后睡觉,间或做些床上或者床下的二人活动。
新帝的使臣在正月初十这天到了谷安府。甫怀之原本是打算妥帖周旋一圈,拖到胡孟人也派了使节过来,再与两边施压,这便是他来谷安府的目的。
但使节来的那天,他没能起得来床,把人晾在大堂小半天。
甫怀之把这归结为谷安府太冷了,屋子里熏的太暖了,怀里的阿笙太可爱了,所以使人不得不惫懒任性。
他在朝堂积威甚重,使臣空等两个多时辰,也不敢有怨言,恭恭敬敬将新帝的信呈上。
新帝的疑心与怒火,怀化大将军想要将他斩超除根的意图,这些都在甫怀之的意料之内计划之中,他想带着阿笙离开喧嚣,却不能失掉他自身制造喧嚣的能力。
“草民惶恐。”甫怀之对使臣拱手,“担不起陛下如此厚爱。”
他面上是和煦笑意,看不出什么惶恐,倒是一声“草民”将使臣惊的惶恐够呛,险些忘了新帝与怀化大将军交代。
等把自己舌头找回了,再想劝说些什么,甫怀之拦了他的话头。
“马上到中午了,大人不妨留顿饭。今日是草民怠慢了大人,等吃完后再详谈。”
使臣不敢留,怕这顿饭吃完,要将他吓得积食,推脱着回了落脚的府尹家,约好明日再来拜访。
甫怀之打着哈欠回了卧房,床上的阿笙还在睡,脑袋埋在枕头间,身子蜷成一只小虾米。甫怀之上前去,猛地将阿笙被子掀开。
“阿笙,起床了。”
小傻子迷糊着,揉了揉眼睛,迟钝地“啊”了一声。
甫怀之将她打横抱起来,上下晃了晃。
“阿笙不可再睡了,晚上会睡不着。明日要早起。”
小傻子又迟迟钝钝地问:“为何要早起……”
“因为我要早起。”甫怀之道。
“安之要早起。”阿笙缓慢地复述了一遍,终于渐渐清醒过来,她思考了一下,又迷茫地看着甫怀之,“安之要早起,为什么阿笙也要早起?”
“安之早起后要叠被子,阿笙没了被子盖睡觉会着凉,所以阿笙也要早起。”
小傻子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了,她感觉甫怀之说的好像哪里不对,但是早起之后要叠被子是没错的,没有被子睡觉要着凉也是没错的,小傻子蹙着眉头好半天,终于点点头,接受了“阿笙要早起”这件事。
元宝在外面听得一愣一愣的,二林看了他眼,道:“你在外面时候多,不知道大人私下就是这样的性子,很和气的。”
说完转身进去伺候了,元宝看着二林的背影有些一言难尽,这哪里是“和气”,分明是……爱戏耍人。
爱戏耍人的草民甫怀之第二日还是没能早起的来,也没有掀了自己的小傻子夫人的被子。那位使臣大概也长了头一日的记性,比前一日晚来了一个时辰。
而就在这一个时辰的空档里,甫怀之衣冠不整地接待了另一位“使臣”。
甫怀之也没有想到,胡孟部落里那位异军突起的新领袖哈尔巴拉会亲自上门来访。
彼时他正在哄着阿笙少吃些肉,阿笙虽然不挑食,但对甜食和肉食的偏爱总会让她吃起东西来有些不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