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白墨的声音,桃铃甚至来不及扭头,就觉得身子一轻,周身忽然被一股淡淡的兰香包裹,她愣愣地看见饭桌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师父甚至看都懒得朝自己这边看一眼,一个人在桌前大口吃着饭菜,看上去十分享受。
她难道还不如这一桌饭菜吗!
算上这次,桃铃总共上过三次房顶,还都是被白墨带上去的。
她习惯性地找了个平整安全些的地方坐下,清清楚楚地看见下面江湖盟已经乱做一团,一群年轻力壮的下人来来回回地跑,没有江湖盟那几位长老的命令,却又只能干着急。
而这一切,都拜她身边这位晃着扇子一脸若无其事的人所赐。
“别怕,就当看个热闹。”
“这能叫看热闹?”桃铃指着庭院远处已经开打的几位前辈,欲哭无泪,“白伯父一个人,能打得过这几位前辈吗?”
此时的江湖盟乱哄哄一片,只有庭院之中白莫尘和几位长老交手的地方没有人敢上前。
明明刚刚还能看在师父的面子上阻止林叶出手,一听到白莫尘在这里,却立马跑出来开打,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父亲的武功绝对不在这几人之下。”
意思就是白伯父打得过了?
“那就好……”
“不过江湖盟长老也绝非等闲之辈,再加上林叶,基本不可能取胜。”
“……”
桃铃皱眉呆呆看着边上的男子,已经由“白伯父能不能打得过几位长老”转而开始思考“白墨到底是不是白伯父亲生的”问题。
白墨本在查看不远处的局势,感受到身边那道疑惑的目光,不由得一笑,无奈地伸手揉揉她的头,好像这样就能把桃铃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赶出去一般。
“计划之中,不要想多了。”
“……哦。”桃铃木讷地点头,转头看见白莫尘已经落败,下意识捏紧了拳头,“可江湖盟的人这么厌恨伯父,万一……”
“江湖盟是厌恶映月阁,痛恨我父亲,”白墨打断她的话,“可这其中却也是有他们从前的情谊作祟。”
“父亲在建立映月阁之前,也曾是江湖盟的人。”
这边常柳手中宝剑尚未出鞘,横在白莫尘颈前,眼中隐隐藏了几分惆怅:“白莫尘,十六年,你欠曲兄的债也该还了。”
“是啊,”谁知白莫尘嘴边反倒浮现出一丝笑意,“该还了。”
他口中那位“曲兄”名叫曲留时,十六年前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坐着的,就是他。
如果不是当年北域事端,或许他如今还同妻女在江湖盟过着潇洒日子。
“曲兄的命,自然是要你还。”林叶冷笑着上前,眼中晃过瞬间的狠戾,恰好与白莫尘对上视线。
寒光乍现,林叶手中不知何时握了一把匕首,“我只几位长老心中忧虑,了结魔头便由我苍悠山来做。”
几人一惊,刚想上前劝阻,却听见白莫尘先发了话。
“听说你此次是带着盟刀来的,”白莫尘忽然笑看向他,从腰间取出一物,“实在是巧啊,盟符在我这里。”
庭中只剩下周围不懂事的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嘈杂声,一股肃杀之气在几人之间铺展开来,白莫尘明明被擒,却没有半点败者的模样。
盟符在魔教之人手上,实在滑天下之大稽,取他性命,盟符威严何在?放过他更是不可能。
桃铃在房顶上看见白莫尘被押,心中仍旧捏了把汗,小声问身边的男子:“什么计划,要伯父去冒这样的险呢?”
白墨却是站起身,朝底下拱了拱手,“江湖盟房顶景色不错,几位前辈把家父带去,可是要叙旧?”
她循着白墨的目光看去,只见那几人已经过来,抬头看着她二人,常柳眉头紧拧斥道:“休要乱来,那是覃前辈的徒弟!”
桃铃一愣,呆呆地瞅了白墨一眼,十分配合地蹲在房顶上抖了三抖,半饷傻不愣登蔫蔫儿道:“房顶……房顶风好大……”
房顶风大不算说谎,加上她跟下面几人说话本就没有底气,声音颤颤巍巍,话传到那几位长老耳朵里,就是实打实的害怕。
可怜了好好一个小姑娘居然被小魔头看上了。
“白墨!把人放了,你爹可是在我们手里!”常柳气急,差点也要飞身上房顶动手,全然忘了本应该最担心桃铃的那位老前辈此时竟然还在饭桌前乐悠悠吃着饭菜。
桃铃抹抹额上冷汗,偏头低声问白墨:“怎么办,你不会也要一个人跟他们一群人打吧……”
这样下去父子俩都被抓,算是个什么计划嘛?
白墨只是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偏头朝她浅浅地笑,转而对下面几人道:“我带前辈的徒弟上来看风景,你们却将我父亲抓去,这……”
常柳顺水推舟:“放她下来,便饶你一命!”
只见白墨凝思片刻,随即折扇收在手心一拍,皱眉道:“就依前辈的话来。”
桃铃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手里便被白墨塞了一个什么东西,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他带到了庭中,眨眼的功夫男子却又退了回去。
“晚辈这就不打扰几位前辈雅兴了,告辞。”
常柳几人甩袖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