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荧见状着实担忧,遂问:“如何了?”
姨娘缓步走来,拭泪道:“怕是... ...怕是要不行了。”
阿荧心中一惊,回头望着榻上鬓发全白身形枯瘦的老人,久久不语。
瑾怀站在阿荧身侧仰着头看着母亲看似平静却又无比哀伤的神情,亦是不敢言语。
屋外的雨越下愈大,雨水敲打在屋顶上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响。屋内的视线昏暗,在一片寂静之中忽的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低声喊了句,“秀文。”
姨娘听后立即走到床前勾着背贴近郑国公耳边道:“老爷,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扶我起来。”
姨娘点点头,扶着他做了起来。郑国公倚在床上,看了阿荧许久才笑着轻声道:“阿荧来了。”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
“过来。”
床上的人想要向她招手,却又没有力气将手给抬起来。
阿荧走到他身边,却又见他凝视了自己许久,随后道:“阿荧现在的模样和你娘年轻的时候有六七分像。”
阿荧听着,颔首不言。却又听他接着道:“兴许是人要老了,做梦的时候老梦见你娘。”
“娘都跟你说什么?”她问。
“她说啊... ...”郑国公长叹了一声,声音颤颤道:“你娘说要是我死了,她便原谅我了。”
阿荧默默听着,又怕眼泪不争气的落出来,遂闭上了双目。
“阿荧。”郑国公唤她道:“我每当梦见你娘的时候,你就在漱馨园的水井边上又或是站在门边儿上,你就静静地看着,看着我与你娘争吵,不言不语的。”
听父亲这般说,她仿佛回忆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当时母亲总说她太不懂事,见到父母吵架也不知道上来劝,嘴巴里就吐不出一点好听的话来。
“是我的错啊。”说话的人已是泪流满面,“让阿荧那么小就没了娘。”
那人说罢身子开始不停的颤动,阿荧一抬眸却见父亲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
“怎么了?”阿荧扶着他,“爹,您怎么了?”
那人并没有回答,只是身子一斜倒在了床上,喉咙里呜咽的说着几个让众人听不懂的字。
姨娘见状忙唤人将去将太医们都请来,之后又走到郑国公身边忙的让他千万挺住。
郑国公低声唤了两声阿荧的名字,阿荧听后贴近他却又听他声音喑哑而轻微,“就原谅爹吧。”
“好... ...”
郑国公听后笑了两声,而后合上双目,再没了气息。
阿荧望着已经没了气息的父亲,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姨娘的哭喊之声,瑾怀也在她身边摇着她的身子,唤了几声娘。她缓缓转过身看向瑾怀,却又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遂将他揽在了怀中。
阿荧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宫中的,她只记得自己一醒来见到的便是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脸。她从床上坐起来,想要向他行礼,却又听他道了一句“免了。”
而后阿荧望了望窗外,只见天色已经黯淡。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将这话说出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喑哑。
“已过了四更了。”何琰勋说罢从桌上的水壶中到了一杯水递到她嘴边,道:“你自从宫外归来便一直浑身发热。”
“宫外?”阿荧想着今日发生之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我出宫了?”
她此言一出,却又忽然想起来了发生什么事。
对,她今日出宫探望父亲,而后父亲却在她面前走了。
“我爹他... ....”她抬头看他,而后微微的道:“走了?”
何琰勋点点头,低声道:“已经走了。”
她听罢,身子发软,手一下子撑不住自己的身子,险些要将头磕在床头上。所幸他即使托住她的脑袋,随后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哽咽和落泪。
“你爹的后事都安排好了。”他用手指拭去她流出的泪,道:“你姨娘被封了夫人,仍住在府中。”
她未言,只是觉得眼皮很沉,但是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又浮现父亲离去后的样子。她害怕得身子一颤,而后猛地睁眼。
“怎么了?”他见她神色惊恐,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怕,我在这儿。”
阿荧紧紧的抓住她,久久后才低低的哀求他道:“今夜不要走,好不好?”
“好,我不走。”
语罢,他扶着阿荧躺下。待她睡下后,他欲想起身将灯熄灭却发现她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不放。
“我不走。”他柔声道:“我去熄了灯就过来陪你。”
“不要熄灯。”阿荧低低的道:“我怕黑。”
“好。”他听后,脱了外衣躺在了她身侧。
“冷不冷?”他伸手摸了摸她脚底,发现她双脚冰凉便用双腿夹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