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宁绾绾见他那样只觉着好笑,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大,可惜也是个嘴馋惜命的家伙。
小偷尖翘的下巴一直抵在碗内未抬起,直至一阵阵啜泣声传出来,他压抑的耸动瘦弱的肩膀,宁绾绾皱眉不解,看向锦玉。锦玉亦是一脸惊讶,搞不懂这小偷哭个什么劲。
玖娘小声附在宁绾绾耳边道:“王妃,他定是以前没吃过这么稀罕的东西,现下里感动的哭了罢。”
“你哭什么?本王妃赏你吃食,莫不是感动的流泪?”
许久,那小偷才将舔得精光透亮的碗放下,抹去一张泪水朦胧的脸,哭诉着:“我在此处吃些山珍海味,可怜爷爷还卧病在床,无药石医病。”
“所以你才偷我的东西”宁绾绾不解的望着他,他缓缓点头,方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去。
宁绾绾打小便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衣着吃食更是得了宁老丞相的照爱,都用的一等一的好。对着因为一碗普普通通的凉粉汤便落泪的小偷一脸难以置信,她以为这种普通东西是家家户户的常食,再说家中爷爷有病难医就更觉着荒谬。
“你休想要诓我,你爷爷病了便去医治,又花不了几个银子。偷了东西搁我这里上演苦情戏呢?”
“你们这种一出生就生在富贵家的人懂什么,没有体会过百姓疾苦,你有什么资格妄议旁人。”小偷悲极生愤,他不仇富,但他仇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鄙视像他自己这样为了活下去而苦苦挣扎的人。
玖娘是个从穷苦人家里长大的人,她都懂得小偷所说的辛酸,却也能理解宁绾绾,两个身份悬殊的人话不投机那是必然的,于是她便细细的同宁绾绾说了些民间疾苦的事儿,宁绾绾才恍然抬起头。
竟有此事?
宁绾绾清清嗓子,恢复一贯的神态,“我不管你所处何等困境,但世人常有一句话,‘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纵使生活再苦痛,你做了些偷偷摸摸的事就是不应当,我在此处同你好好说话已便是给了你莫大的恩惠,你要懂得感恩。”小孩子家家的从小不知道学好,长大了还了得?
小偷越听宁绾绾的话,越将脑袋垂得更厉害,不再作声,也的确是他自己不对在先。
宁绾绾瞧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同情心又开始泛滥,“好好抬起头来说话,你家中有何难处,我或许能帮你。”
小偷听宁绾绾这般说辞,赶忙抬起头,难以置信中掺杂着惊喜,以德报怨这等事发生在高高在上的北临王妃身上属实意外。
宁绾绾瞧着小偷的面色却不太开心,什么样子嘛,这事难道不是我这种人美心善的人该做的吗?之前虽蛮横了些,也没伤着谁吧?
“过会儿会有人领你回去,如是你所言却却属实,你家中老爷爷的病也无需再担心,我自然会帮助你,但是,”宁绾绾眉头扬起,一副无商不奸的模样,“无功不受禄,我也并非无缘无故受惠于你,你得替我做事。”
“何事?”
宁绾绾浅笑失声,“我在集市上开了家当铺,眼下缺少个打杂的人,不知你乐意不乐意去卖力,工钱好说,在还清老爷爷的药石费前每日二十钱,还清后每日三十钱,可好?”
“我觉得……”
“我不要你觉得,这份差事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听我的,去干活。”
“我觉得甚好,感谢北临王妃。”小偷突然跪地,方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在他以为自己走投无路,打算破罐子破摔豁出去的时候,宁绾绾将他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再次沐浴光芒。他对宁绾绾那般不讲道理,甚至是冒犯时,她还能如此待自己。
宁绾绾有些头疼,男人尤其是这种小年轻男娃娃也是水做的呢!“好了,把眼泪擦擦,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
“我叫二路。”
宁绾绾甚是满意的点点头,自己又为梁国挽回了一条大好少年郎呢!
待林统领得了空,跟着二路回去一探究竟后,如实告知了宁绾绾他的情况,的确是有个年迈的病弱老人,家徒四壁,食不果腹,可怜的很。宁绾绾得知后给了些许银两,再让家丁为其简单修葺房屋后才作罢,老爷爷病情得以舒缓,面色渐渐红润,吵着嚷着要让二路带自己去感谢恩人。自此二路的一颗心算是彻彻底底归服于宁绾绾。
宁绾绾坐在当铺里看着无比勤恳的二路,显摆似的朝锦玉炫耀。
“看看,有时候以暴制暴未必有用,还得感化才行,别动不动就见官家。”
锦玉无比赞同。
“诶唷,乖徒儿,昨个一身高七尺有余的大好男儿带着一队人马过来,运了好些银两过来,可吓坏了为师。”镜上庄主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眨得快要抽筋。
宁绾绾心中呵呵笑了两声,近些日子见着他这糟老头子心里非常不爽快,“是这些个银子运过来亮瞎了师傅的眼睛吧?师傅的银子可都备妥了?运过来了?”
“那是自然的,说得像是为师会贪徒儿钱似的。”
难道不是吗?宁绾绾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