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气得两撇小胡子乱抖。
山谷就三个人,两个都不靠谱。
孙鸢这师兄,虽然武艺高强,就是鱼的记忆——除了熟识的人,其余人见面之后过后就忘。
她爹——不用说,日日去山谷口捡山上摔下的人,妄想给她找个后娘,给师兄找个师娘。可惜人家女儿家从不上山,掉下来的除了男子就只有老人了。
她爹被气得甩袖子走了。
临走前还让师兄滚去洗昨日换下来的衣裳。
屋里剩下孙鸢一个人。她踌躇了一会儿也打算离开。
山谷里有道秘术传内不传外,外界不少人都在打探它的消息。但除了孙爹捡回来的人,没有外人能找到这里。
被捡到的人出谷之后就忘了谷里的一切。
身为谷主的女儿,原主从小便学着秘术。孙鸢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是还是得好好研究这秘术。
床上男子睁开了眼:“等……咳咳等等。”
孙鸢收回刚跨出去的腿:“醒了?”想了想去给他倒了杯水润润干裂的唇。
“多谢。”男子嗓子有些哑,双手接过水杯,“在下沈敛……请问姑娘,此方是何处?”
孙鸢手顿了顿。
这名字有些耳熟。原文里有叫沈敛的吗?
“是我爹把你救回来的,”孙鸢道,“要谢就谢我爹。”可别谢她,她只想把他丢出去。
沈廉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沈廉有意报上本名,话说出口时上下嘴皮一合,上下齿一嗑,“廉”变成了“敛”。
孙鸢抬起眼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沈廉:“?”
这沈敛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孙鸢和孙爹、师兄一起生活一个月,差点先入为主以为这里和她待的时空说的话差不多了。
“你……”孙鸢吞掉后面的话,学着沈敛的语气说:“公子暂且休息着罢。”
没法估量孙鸢对自己的好感,沈廉不敢轻举妄动。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这辈子回来是追夫人来的,不是来吓跑她的。
沈廉回忆起刚才的惊鸿一瞥,忍不住想:
……十二三岁的阿鸢长得真好看。
夫人真好看。
长大后更好看。
在谷里转悠了几圈之后,孙爹气消了,胡子也不翘了,背着手慢吞吞回来。
一条溪流将不知名的大山劈成了两半,有了现在孙鸢几人所居住的山谷。
师兄卷起宽袖和裤腿,淌在水里抓河蟹。
孙鸢站在石阶上:“爹不是让你洗衣服?”怎么抓起河蟹来了?
“早就洗啦。”师兄头也不回,“谷里好不容易来个人……”
孙鸢冷冷地说:“好不容易被爹捡回来个半死不活的男人。”
师兄回头,“哗啦”一声提起鱼篓,半晌呐呐地开口:“……师父。”
孙鸢跟着回头,看见她爹幽幽站在她身后:“……”
孙爹:“呵。”
“那人醒了。”孙鸢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快去看看,他在找你。”
孙爹瞥了她一眼,掉头就走。
“真的?”师兄问。孙爹捡回来这么多人,从来没有谁主动找过他。
虽然这次是个男人。
孙鸢道:“假的。”
其实沈廉还用不上男人这个词,少年就已经贴切。
等师兄捞着鱼篓,孙鸢抱着瓶瓶罐罐回小屋的时候,看到的是孙爹和这个少年相谈胜欢。
师兄眼睛盯着他们,头悄悄偏向孙鸢,和她耳语道:“那个……”他想了半天,死活没想起沈廉的名字。
孙鸢提醒道:“沈敛。”
“对,沈敛。是今早上师父拖回来的那个?”师兄狐疑道。他一向记不住外人的脸,这次却越琢磨越不对。
怎么好像不是像这样的?
孙鸢凑过去,在师兄期待地靠得更近的时候笑着吐出三个字:“不知道。”她一直呆在药田,问她等于放屁。
“你就先别出去了,好好在这里呆着。”孙爹说道,“刚好这里有两个小崽子和你年龄相仿。”
两个小崽子面面相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孙鸢感觉对方在听到“小崽子”的时候憋着笑特意看了她一眼,还担忧太明显很快就收回眼光。
师兄沉浸在“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早上见到的那个人如果不是早上的又是谁”的无限循环怀疑当中,只有孙鸢一个人清醒地接受沈敛将长期定居谷里的事实。
乃至于这件事敲定过后的某一天,沈敛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师兄才一脸懵逼地找到孙鸢:“沈敛怎么还在?我都快记住他的脸了。”
孙鸢恨不得将手上的泥糊到师兄脸上:“滚。”
师兄怂了:“这就滚。”
沈廉戴着笠帽坐在田埂上翘着二郎腿:“师兄!虽然我长得不标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