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伊始,裕亲王就半步未挪,任狼嚎人喧,剑影血光,他自稳坐席间巍然不动,好整以暇吃着烤肉。
“那老头是不是被吓尿了,动也不动?”趁乱又跟着人群跑回来的苏清泽,就见不惯裕亲王那副脑子有病的样子,“肉都凉成冰了,也亏他下得去口。
“大概吧。”苏杳杳剑尖依旧指着沈珏,意味不明地说,“他口味一向奇特。”
沈珏垂在退边的双手握了握,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座位上,裕亲王慢腾腾地用完最后一片肉,又摸出手帕细细将自己的嘴角擦拭干净,起身,如同闲逛般走到篝火前,从袖子里拿出大包药粉,对着烧得正旺的篝火一撒。
火焰卷上粉末,如同烹了油般在瞬间窜起两倍之高,滚滚的黑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缭绕腾起,一股香到发臭的味道随着风往场外飘。
“呜~”狼群发出一阵狗般的鸣叫,夹着尾巴往后退了好长一段距离。
待营地里杀伐声停止后,裕亲王又踱步回来,言语恭敬,拱手道:“臣迫不得已,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沈昀微微一愣,再一转头,便见守卫营地的禁卫军已是大半负伤,箭矢也几乎告罄。如此还有什么不明白。
先引猛兽削弱对方的力量,待对方没有还手之力后再动手,还当真是让人措不及防啊!
沈昀面色惊讶地说:“方才亲王往火中所投何物?”
“自然是驱兽的良药。”裕亲王往前走了几步,将苏杳杳抵在沈珏脖子上的剑拿下,扬声道:“皇上,今日之事,并非偶然,乃有人故意为之。”
“哦,”皇帝故作不懂,问道:“亲王所言何人?”
“来人!”裕亲王厉喝一声,“先保护好皇上。”
随着他一声令下,消失了半日的禁卫军头领,自另一边带着好几百个带刀侍卫,将营地里的所有人团团围了起来。
“大胆!”一直护着皇帝的禁军对着围过来的人拔刀相向,“没有皇上命令,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野兽撤走之后,营地里,除了远处想要过来又惧怕药香的狼群在哀嚎,周围可以说是落针可闻。
“你想干什么!”皇帝皱眉看着对峙的两方人马,厉声道:“裕亲王,你要造反!?”
“臣不敢。”裕亲王走到沈昀跟前,带着身后的护卫对他行了一礼,“还请皇上恕罪,臣只是带人捉拿反贼而已!”
“荒唐!”沈昀拍了拍桌,“反贼在何处,朕瞧着倒是你,早有不臣之心!”
“皇上此言差矣,臣对“皇上”可一直是忠心耿耿。”说罢,裕亲王转身,看向沈恪和苏杳杳:“将那两个反贼给我拿下!”
方才藏在桌下躲避野兽的人,齐齐抽了一口凉气,原先不敢出来,眼下这个情况就更加不敢出来了。
透过桌腿缝隙,他们已经看到禁军举着长刀将齐王和齐王妃围了起来。
寒风灌骨,众人面面相觑,后知后觉意识到。
今夜,怕是要出弥天大乱了......
☆、第 94 章
地上斑驳的血迹还未干涸, 践踏出的雪水混了烂泥后, 变成一滩滩漆黑腥臭。
哀鸿遍野, 豺狼在侧,惨叫声中的裕亲王现下已是胜券在握, 做戏做真, 便是连沈珏他都派人围了起来。
苏清泽拔剑挡在苏杳杳和沈恪跟前,刻意向着沈珏的方向吐了一抹口水, “惺惺作态, 老东西!嗬......呸, 不要脸!”
“清泽。”沈恪不紧不慢地开口, 抬眼在裕亲王身上打量了一圈,“王叔这是迫不及待要开始替人铺路了吗?”
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沈恪的话, 方才被吓出的汗水黏糊糊贴在身上,令好些人都默默打了个寒颤。
听齐王这意思, 是裕亲王背后还有人, 可兵谏是他自己主动发起的,究竟是谁那么有本事,能让裕亲王心甘情愿替他做事呢?
有人偷眼瞄了唯一未受影响的沈珏一眼,但见他神色惊惶,隐约还有些发抖,又默默将视线挪开。
“巧言令色!”裕亲王心中一动,但到底是多活了几年,见惯了风浪的。
只瞧他面不改色踱步至最中央的位置站定, 扬声道:“齐王假借皇帝之名,铲除异己,毒害敬太妃与燕王母子不成,又与医仙谷和温言勾结,于夜宴上引来野兽,欲对皇上不利,谋朝篡位如此狼子野心,实乃最无可恕。
只可惜皇上受奸人蒙蔽,怯懦昏聩,偏听偏信,可微臣却不能放任佞臣当道。好在昔年先帝曾托孤于臣,为这江山社稷考虑,微臣不得已......
动兵以清君侧!”
篝火还在噼里啪啦爆着,若明若暗的光线,照得他伪善的脸越发恶心起来。
“呵,老匹夫。”苏杳杳冷笑一声,挑衅般地翻了个白眼:“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你动手试试看?”
被叛军挟持着的朝臣命妇,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