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他看不清对方的脸,跟上来的王府壮丁脚步声愈发密集,黑衣人眼神一顿,咬住牙齿闭上了眼睛。楚衍定睛一瞧,这人竟服毒身亡了,他一把丢开人,晦气的皱眉。
想起陈宴宁尚且还在房中,只好转身吩咐:“把这人抬回去,带到我院子。”
说罢抬步便赶了回去。
陈宴宁刚被湖玉和轻水扶着揉太阳穴,她坐在床边皱着眉头,瞧见楚衍刚迈进屋子,急忙起身迎过去,脚步有些漂浮扶住楚衍伸过来的胳膊,上下打量。
“没受伤吧,有没有事?”陈宴宁捏着他的手。
楚衍看了丫鬟一眼,两人相携离去,湖玉方才被人一掌拍晕撞在柱子上,额头肿起好大一个疙瘩。
抬手摸摸陈宴宁的脑袋,眼神宠溺:“我没事。”
回握住她的手,感觉掌心一阵冰凉:“方才怎么回事,你还记得吗?”
“我记不太清楚了……”陈宴宁微微眯了眯眼睛,脑子一阵生疼,她回忆了一阵道:“你被父王唤走后我便打算着要睡了,洗漱完一直到躺下睡着,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可能是我睡得太沉了。”
楚衍神色淡淡的,轻应一声将她拉到床边重新安置下,抚着她的头发道:“先睡吧,我还有点事情,等你睡着再走。”
陈宴宁身子疲软无力,她点点头。
待她睡着后,楚衍起身走到窗口处,窗户纸上被捅破了一个洞,他神色微敛,转身出门唤了轻水前来榻前守着,出门叫了几个壮丁将院子里死去的丫鬟先找个地方安置了,待明日再处理,继而去了后院柴房。
柴房门口有人守着,楚衍长臂一挥令壮丁散去,打开门前朝一旁看了一眼,暗处里的竹青窜出跟在他身后:“爷。”
“跟我进去看看。”楚衍沉声。
他必须要查清楚这波人究竟是何人派来的,今日若下人们都在房里,湖玉没有因为去给陈宴宁房中挑灯芯,轻水没有跟上去,只怕是陈宴宁眼下已经浑身冰凉了。事关陈宴宁,楚衍没有办法坐视不理,更何况有一便有二,一旦他再次出征,房中只剩下陈宴宁,这波人再来又如何?
楚衍跨进柴房,走近那黑衣人的尸体,只见他眼底发黑,一把揭开他的蒙面巾,楚衍微微偏头瞧见了这人脖颈内侧的刺青。慢慢蹲下将他的衣领压下去,借着微弱的烛光楚衍瞧见那上头纹着一个夜字,他眉心微动。
回头瞧着竹青低声喃喃:“夜行帮?”
竹青喑哑的声音在屋子里头传起,他皱眉道:“夜行帮已经许久未出现了,上一回的行动还是去年上半年在卢阳一带。更何况世子妃何曾与江湖上的人有过交涉,他们怎会……”
楚衍摇头:“怕是冲着我来的。”
竹青是嘉和郡主暗卫的儿子,直到嘉和郡主去世后,楚衍无意间发现了这人,得知他的身份也见了竹青的父亲,才知他们家生来便是外祖一家培养的暗卫。楚衍令他在暗处保护自己,大婚后本想让竹青去跟着陈宴宁,可他到底日日都在陈宴宁身边,便将这个想法搁置了,谁知今夜会发生这些事情。
他站起身子,盯着屋外漆黑的夜色,沉声道:“明日你便去给我暗地调查,夜行帮近来与谁走得近,还有,我若不在世子妃身边,你的首要任务便是保护她。”
竹青抱拳:“是。”
楚衍缓缓行至门口,眼神淡淡,里面泛着肆虐的杀意:“等着吧,日子就快要不太平了。”
陈宴宁归宁这日,楚衍将她送回国公府陪着坐了约有一刻钟,宫里传话令他进宫。
养心殿内,楚邗勋坐在下座垂眸笑:“皇兄还是一如既往的身强体壮。”
“还不是靠你替朕分忧。”皇上放下毛笔,抬眸静静盯着楚邗勋道:“其实说到底,这江山朕若是没有你们,只怕也坐不稳。”
他嘴角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楚邗勋只与他对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唇畔也掀起笑意:“皇兄这话可就严重了,江山到底还是皇兄的江山,臣子辅佐君主,本是理所应当的事。”
“哦?你当真如此认为?”皇上眼神愈深,继而问他:“若是朕立了太子,将皇位传位于他,五弟还能一如既往地辅佐太子吗?”
楚邗勋霎时抬眸,眼神冰冷,带着狠意,片刻钟头后于公公从殿外进来通传楚衍来了,楚邗勋才敛起眼神,似是而非的道:“皇上春秋鼎盛。”
得了传召,楚衍进养心殿第一眼便瞧见楚邗勋,他收回视线行礼后,状似惊讶道:“五皇叔何时回京的,侄儿竟不知晓。”
楚邗勋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他微微一笑:“昨日进京的,倒是没赶上你的大婚之日。”
“不碍事,以后总还有孩子周岁等着皇叔赴宴。”楚衍爽声笑开,他转身看向皇上,道:“不知皇上唤臣来有何事?”
话音刚落,只见楚邗勋起身欲要告退,皇上大掌一挥,他摆手:“一家人不必避让,坐下坐下。”
继而看着楚衍,上下打量一番后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