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路迎着进城的行人,魏献战时,胞妹澜君同时被安置在云州元城,胜时才收到来信,信中提澜君受不住北地冬日冷寒,已然发了热症,虽然情况已好,但食欲仍旧不佳,约是天寒所致。
魏献便未耽搁,带上胞妹,丛云洲一路下益州,来到偏南的北地,准备去河北的卞城。
一路奔驰,粮草马匹需再多备,幕僚禀须在前方停上几天,好做整顿。
魏献看妹妹精神不错,但食欲不振,和寒冷已是没多大关系,而且前方幽州渔阳郡靠着海边,和暖许多,便道:“可。”
渔阳郡乃是北方的一个算是大的郡县,因连同海上,有航运交易,所以多为富庶,扮作商人来此并不算突兀,城边士兵见了牌子,当即要拜,王堪肃容道:“奉命来办公事,你等无需伸张。”
他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城主府,笑了笑,“你该知我意。”
士兵了然,那就是连城主也不得告知了。
王堪乃是魏六手下得力副将,来办的事自然不会小,虽说不伸张,但来往的探子已经一清二楚,是魏六来了这处,其实本不必隐藏,只因魏六从征战之时,休战期便会在魏国境内游走,消息传的极快,因为魏六每去一处郡县,都会停息片刻,等人进献美人。
只因其喜美貌女子哭态,故进献美人的讨好者甚众。
王堪知道这次为什么主公不张扬,大概是因为平阳郡主在的缘故。
虽只是心中猜测,但王堪仍旧问了魏献,“主公,听当地人说,这边的菜式口味甚好,需不需要请人当作向导,我等在这渔阳郡逛逛?”
魏献倚靠在车壁看兵书,其实他并没有什么兴趣,看五岁小孩兴致勃勃,便懒散答道:“可。”
仆妇上前抱着平阳郡主下了车,身后的侍女连忙跟上,为魏献披上大氅。
魏献曾在战时受过伤,所以体质畏寒,春日和暖也要披上大氅,免得头疼难耐。
王堪找来引路的当地人叫冠中,十几代都在渔阳郡,为人活泼会说话,这还是王堪特地找人打听找来的人,盼着能哄主公一分开心,免得在渔阳郡又落下不好的名声。
其实魏献根本无所谓名不名声,他未曾治国,百姓并不知他如何,只知魏国六郎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击退了北境外的匈奴,他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在说书摊上被人称道以及瞎传,优越的身份,牛逼的能力,以及听说挺英俊的外表,加上那些似真似假的传闻,能吸引一大票没事做的州城闲杂人等。
“话说那魏郎,魏王六子,和蜀那一战,从淮北至山阳,二十多万大军临阵,魏郎于帐中,面不改色,于夜间突坐起,心生一计,以为极妙……”
人群后的魏献嗤笑一声,掀掀眼皮,和旁边人道:“我何时夜间突坐起,又心生了什么计,竟然传到了这小小渔阳郡来?”
王堪笑道:“这便是百姓编出来的,总归是为主公美名锦上添花罢了。”
锦上添花?
魏献转头道:“王副将何时学会奉承于我了?”
王堪老脸一红,诺诺道:“主公说笑。”
魏献表情没怎么变,春风料峭,吹的年轻英俊如玉的世子唇色微微泛白,情绪淡的愈发明显。
这处茶水摊很是热闹,看出来这渔阳郡确实富庶,小小一个说书人的摊位,竟然聚了如此多的听客,也是,渔阳郡位于幽州,而幽州又在魏国的中间地段,两边都不用打战,又靠海有盐,富庶的体现,便是百姓够不够闲,至少那些世族子弟,都挺闲的,而百姓一年中有几天闲日的人,不过尔尔。
看着平阳郡主已被仆妇抱着去前面看热闹,王堪便道:“不若去前面坐坐。”
“平阳郡主年幼,大约是前几日兴致不高,今日兴致好,说不定能多食些。”
有道理,魏献点点头,“可。”
王堪偏过头看那引者,问:“前面摊子处可有座位?”
刚刚两人说话,并没有顾忌他,所以冠中很快就知道了面前年轻的男人是什么身份。
正是那说书人所说的魏王世子,魏献,心里慌了一瞬,又怕喜怒无常的世子一个不开心弄死自己,精神很是紧张,战战兢兢的慌忙道:“有的。”
他迅速说道:“前方是老宿的茶水摊,旁边就是姜家女的豆腐摊,味道甚美,便聚了不少人,城中许些闲客,都喜欢来此听说,说的尽是些魏六公子的战场神勇之作为,引了不少人来看。”
神勇之作为?
真会说话。
魏献嗤笑一声,注意力却不在这个上面,只淡淡反问道:“豆腐?”
王堪暗道不好,谁都知道主公是如厌恶那王都城中的豆腐西施,连带着厌恶了豆腐二字。
冠中哪知道这等宫闱秘事,存着讨好的心思,立马就接了下去,“姜家女是渔阳郡有名的美人,还有小豆腐西施之称,听闻曾被齐据觊觎,在魏六公子收复河南之后,才没有被掳,她家的豆腐做的很是不错,滑嫩爽腻,还有豆腐及豆渣弄的小食,得了不少人的喜欢,和宿仲的评书搭在一起,来客甚众。”
冠中话音刚落,王堪就知道这姜女,约是难逃一死了。
小豆腐西施,齐据觊觎,难不成这世间的女子都如此般,学王都那位的做派,妄想身份低微,能靠着美貌和心计能得到位于人上的地位,魏献轻轻笑了起来,眼尾泛着红,目光缓缓掠过面前的人群,懒懒散散的开口道:“那便领孤看看,这位豆腐西施做的豆腐,可有那位的好。”
王堪和冠中听了这不加掩饰的一句话,皆是齐齐双腿打了个颤。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