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那张庭普总是畏畏缩缩的,让人打不痛快。”
“等来年开春,不下雪了,再打下临县来。”
没走几步,便有人上前来接过了两人手中的马,牵着下去了。
几天前原本还是死气沉沉的城内如今已经有了烟火气,因着还在下雪,修缮道路的工匠已经去休息了,不过仍然可以看到道路已经被修缮得差不多了。
不远处也有几处民居的烟筒冒出一缕淡青色的烟来。
显然是已经有了人在那里居住。
道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的,街巷里草木枯寒,雪地平整,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头拄着拐杖在前面走,留下一行深深浅浅的脚印。
苏恒见了,抬起手指向拄着拐杖那老人,侧头低声吩咐身边一个小兵,“去,把前面那位老人家送回家。”
天寒地冻的,路上湿滑,万一跌倒,磕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那小兵十六七岁的样子,稚气未脱,得了苏恒这命令,快快活活地过去了。
苏恒抬眼望过去,只见小兵弯腰跟那老人说了几句话,而后便笑着背起了老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了。
他望了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来,眼睛里半含了笑意,“我们回去罢,走得慢一些,等等那家伙。”
等走到半路,小兵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眼睛亮晶晶的,脸颊通红,“苏、苏将军。”
他挠着头,年轻的脸上带着羞涩,“刚刚那个老人家非要我留下去吃饭。”
“我推脱了半天,跑出来了。”
苏恒抬手敲了敲他的额头,夸奖道:“有我们苏家军的风范。”
苏家的兵,最是纪律严明,到哪儿都一样。
“走吧,我们也回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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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楣一行人驻扎的是青州的余县,原本官府的府邸被苏楣毫不客气地占用了,反正是从青衣军手里夺回来的,不用白不用。
容钰一直嫌弃这府邸死过人,又被砸了一圈,光剩个好看的外表了,里面破的要死,所以对于要住在这里这件事表达了强烈的抗议,但是被苏楣暴力镇压了。
苏楣振振有词:“有个地方给你住就谢天谢地了,什么时候给你扔雪地里待一晚上你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况且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有纪念意义。”
“什么意义?”容钰漫不经心地靠到身后的软榻上,皱着眉头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污渍。
“挂在城墙上面那个张凡的头是我在这里亲自砍下来的。”
苏楣抬起手,指指容钰靠着的软榻,眨了眨眼,眼中闪动着一丝丝狡黠与不怀好意,语气却天真:“就是你靠着的这张软榻上哦。”
容钰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后抬头看向苏楣,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着她,张了张口,最后抖了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然后看了一眼自己袖子上的暗红色污渍,只觉得天昏地暗的。
“哎哎,容钰你别晕啊!我逗你玩儿的,这里真没死过人。”
谁知道容钰不但晕鬼,还晕血呢。
一个大男人,整得比姑娘还娇弱,一晕还晕这么久。
苏楣守在容钰床前,托着下巴,困得头一点一点的。
她现在没什么事,懒得动,索性就趴在容钰床前眯一会儿。
门被推开,伴鱼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苏楣实在是困得厉害,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叫她去休息,“小姐去睡吧,这里伴鱼在外边守着便是,等容郎君醒了我便去叫小姐。”
伴鱼跟归鹿是等打完仗后,跟着那些侍从一起过来的,伴鱼担心苏楣照顾不好自己,急吼吼地就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也不管前线就在不远处,战火也未停。
“往后我们可能得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苏楣起身,向着伴鱼轻声细语道,“伴鱼你若是舍不下你那情郎,回青衣城也行的。”
伴鱼最近跟青衣城一小将看对眼了,惹得那年轻人有事没事就来苏府门前走一遭,就为了专程看伴鱼一眼。
这番伴鱼因着她来青州,使得有情人分隔两地,总是不好。
“男人有什么好舍不下的。”
伴鱼红着脸,声音细细,又开了口,“他若是有心有能耐,便当立下战功来找我。”
“没有要我再回去守着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