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棠嗅着浓香的气味,心中却有些失落:“我就……随便看看。”
随即,又道:“晚膳随便炒两个菜就好了,鸭子要卤久一点才能入味,明日再吃吧。”
一个人吃饭,什么都觉得没滋没味的。
主厨看着前一个多时辰还兴致勃勃说要吃鸭子,现在却一副蔫茄子模样的越棠,有些意外,但依然顺从应下,准备另外起锅炒菜。
“直接送到我房里就好了。”越棠又扫了一眼蹲着鸭子的锅,慢吞吞地挪了出去。
“我是又有哪里得罪小侯爷了吗?”越棠忍不住问玉叶。
玉叶却更加迷茫:“世子……不是一直如此吗?”
喜怒无常的。
越棠抿了唇角,看着窗外黄昏的颜色渲染了枝叶:“你不明白。”
她看了燕霁之许多年,知道他其实只是习惯将自己全副武装,毕竟在他成长的环境里,没有什么人是可以相信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她以为自己是值得对方相信的。
可无论有什么事情,他还是选择独自一人。
这种感觉很不好。
“姑娘,如今世子既然已经有了官身,少不了要有许多应酬,总不会时常在院中的。”玉叶只当越棠觉得这院子太过清净,才想着和另外一位主人搞好关系,可那位哪里是那么好相处的,于是又道,“不然您也出门逛逛,总比闷在屋里强。”
以前的日子多热闹啊,如今是太过清冷了。
“出门?”越棠听到这句,顿时眼前一亮,“说起来,十六殿下的生意也是今儿开张,不如我们也去瞅瞅?”
见越棠兴致好些,玉叶内心松了一口气,从食盒里把饭菜摆出来:“您呐,还是先用膳,到时候,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明天我想再去程老那里看看。”考虑到前些时日襄阳侯和林氏想要让她引荐认识程庆堂,越棠好些时日没敢再去永乐坊。
可自己给对方惹了麻烦,定也让老爷子被盯了些日子,合该道歉的。
“到时候你备些礼。”越棠捏着汤勺在碗里搅拌了两下,“程老自来朴素,倒也不用多精致,一会儿我去十六殿下的铺子转转,你去采买些常见的药材。”
这些年,程庆堂多在坊间贫苦人家行善,偶尔还会去城外村里坐诊,遇到实在困难的,便会免掉医药费,要不是攒了多年的底子,如今怕是已经捉襟见肘。
越棠想,支援些药材,倒也算一份心意了。
她用膳的速度加快了些,又叮嘱道:“多看仔细些。”
“姑娘,程老太医真没办法为世子医治吗?”玉叶叹道。
越棠抿下最后一口粥,神色有些凝重。
之前也就算了,可偏偏燕霁之已经得了圣上的青眼,六品编撰,这个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表现的好,未来将有无限可能。
但这些可能不会属于一个哑巴。
越棠不忍心让燕霁之受这些掣肘。
云鹤楼的对面,今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燕霁之沉着脸坐在雅间里,周身气压极低。面前茶杯里的水已经凉透,却没有人敢上前来为他添上一杯。
许久,雅间的门才被拉开,沈阅其一脸笑意。
“霁之,让你久等了,实在是我不方便露面,因此颇费了些周折。”哪怕他们和十七皇子都心知肚明,但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就得瞒着。
燕霁之抬起眼皮,沉沉看了沈阅其一眼。
“看到你的信,我实在是惊讶。”沈阅其摸了摸鼻尖,“可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和你讲清楚的,只能将你请了过来。”
燕霁之攥着茶杯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度,想到自己目前能聊的只有这一人,终究忍了下来。
门外是靡靡乐声,以及不断起哄叫好的声音。
沈阅其忽然道:“你猜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了谁?”
燕霁之摇头。
“周宴。”沈阅其道,“你说他都进京了,第一件事不是去皇宫请安,反而来这里寻欢作乐,是几个意思?”
燕霁之的表情不虞,沉沉看向沈阅其。
“这小子也有点意思。”沈阅其假装没看到燕霁之的神情,慢条斯理道,“听说他在西北的时候就十分荒唐,姬妾都有一群,这样的人……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