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霁之却是浑身一震,程老一定是知道什么!
“什么,你说程庆堂,那老头还活着!”柳贵妃面色阴沉地听着自己宫中大太监的汇报,“不是说已经死在告老还乡的路上了吗!”
“而且……他现在就在佛山附近。”大太监颤颤巍巍道。
柳贵妃面色一沉,她好不容易把那些事情遮掩过去了,怎么可能再让这老头出现勾起昭仁帝的回忆,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何况,那些旧人的心不死,她就危险一日多过一日。
“你说……他和谁在一起?”
“襄阳侯世子,燕霁之。”
“燕霁之?”想到这人的表现,想到沈见深说对方和老十六日渐亲近,柳贵妃油然生出一种危机感,“他们……”
“说起来,奴才却想起来一件事。”大太监颇有些小心翼翼道,“之前以为越棠是长公主亲女,所以也没什么感觉,可如今却知道那人是个假千金,且没有来处,您不觉得,她长得有些眼熟吗。”
柳贵妃心神一震,莫名就想起来些许不堪的过往。
“哪怕是个女孩……哪怕是个女孩……”她喃喃道,忽然,就下定决心一般,阴狠道,“除掉那个老头!还有……命人把越棠给我带到宫里来!”
空气中带了几分湿意,似乎是风雨欲来。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越棠听闻宫中传召的时候尚有些奇怪。
“贵妃娘娘?”她和柳贵妃并没有什么交情,如今对方却找她,还是在这种关头,显然不算什么好事。
“姑娘。”玉叶低声道,“若是不去,怕是不妥。”
是了,倘若她还是郡主,随便称个病还能躲一躲,可如今也只是个不怎么讨喜的襄阳侯世子妃而已,便是鸿门宴,不去也得去了。
更何况,她不能总躲在后面。
我去更衣。越棠看了一眼来传召的太监。
她转身进了院子,悄悄拉了玉叶的手:“你让沉墨去尚书府跑一趟。”
如今她只能赌,赌长公主对她的情谊没有消失殆尽,关键时候还能拉一把。
玉叶悄声应下。
偌大的皇宫,越棠去过不少次,可却从来没有一次如现在一般忐忑过,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这个皇宫如今就是一道深渊。
柳贵妃依然仪态万千,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越棠:“世子妃真是贵人事多。”
在越棠出现之前,她想过无数的方法来折磨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真当越棠站在这里,看到她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柳贵妃心中又全是厌恶,恨不得让她立刻去死。
凭什么,都这许多年了,还要如此忌惮。
柳贵妃挥了挥手,身后有位太监端上一个托盘。
看清托盘中的事物,越棠瞳孔微缩。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自己前世死前的场景。
沈见深作为新皇登基,柳贵妃荣登太后之位,特意将京城的贵女嫡妻们邀入皇宫,她自然也不例外。而当时,越竹筠和新皇后关系甚好,她刚刚出现在宴席时,越竹筠便开口讽刺她。
她向来秉承着安分守己的样子,也没有和越竹筠争辩。
谁知,竟在越竹筠眸中看到了寒凉和惋惜。
然后,她便饮下一杯酒为越竹筠赔罪。
后来呢?腹腔中如万虫啃噬,痛得她恨不得当下死去。
而对她来说最印象深刻的,就是越竹筠看向她时那双清明的眼睛。是她,自己终究还是碍事,所以新皇后愿意为她撑腰,让自己去死。
她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
然而……越棠此时此刻看着面前的一杯清酒却迟疑了。一模一样的杯子,甚至相差无几的酒香气息,她猛然抬头看向柳贵妃。为什么?自己同柳贵妃也没什么仇怨啊。
“贵妃娘娘。”越棠扯出一个笑容,“您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柳贵妃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深儿不懂事,总是为难于你,本宫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杯薄酒,算作赔罪。”
“娘娘客气了。”越棠的心吊在一半。
脑中飞速转动着。
沈见深还不是太子,昭仁帝也还未曾驾崩,柳贵妃再如何胆大也做不出毒杀臣子家眷的事情来。
可看柳贵妃如今的模样,分明对她没有丝毫善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