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我就先借走了。”
后台中的人下意识的点头,等两个人离开后才渐渐觉出奇怪。其中曾经在野外露营和阮漫漫坐一辆车的两个人别过脸,默默无声。
别问他们,他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阮漫漫被带到钢琴前,琴是好琴,阮漫漫上手弹了两下,抬起头看向许行熙。
男生依旧眉眼温润。
“音律很准,不用调。”
或者说,这琴分明像是刚刚调过音的。
许行熙笑了笑,“哦,是吗,那是我记错了,谢谢漫漫。”
“…不用谢。”
阮漫漫觉得许行熙在骗她。
前台的主持人在这时开始播报节目单,下一个节目正好便是许行熙的钢琴独奏。
“啊,轮到我的节目了。”
许行熙有些可惜,他微微倾身,眸子深邃,“漫漫,要听我的曲子呀。”
阮漫漫小动物一样察觉到危险,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许行熙却已经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
有人过来帮许行熙把钢琴搬到了前台。
男生却依然静静的看着阮漫漫,没有动身。
直到阮漫漫点了头,许行熙才弯了弯唇,走向了前台。
阮漫漫不知为何,轻轻松了口气。
上一个古典舞节目终于结束,钢琴在舞台暗下来的时候被两个成年人迅速的搬到了舞台上。
舞台再次亮起来,优雅如同王子的男生坐在白色的钢琴之前,如辉辉明月。
黎鹤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指尖扣了扣扶手,有些不耐。
他是鬼使神差了,在十一中的校领导邀请他时,突然想到那个阮家的女孩念的就是这所学校,回过神时他就已经应下了。
真正到了这,他便早就后悔了。
舞台上的演出拙劣又稚嫩,只能污染他的眼睛。
他是怎么想的,要来遭这个罪。
校园这么大,怎么可能看到她。
黎鹤这么想着,视线不经意瞥到台上,却猛的定住了。
上一刻还在他脑海里的女孩,此时茫然的站在台上,纤细的手脚仿佛一折就断,柔弱又格格不入。像是误入丛林的小动物,等着猎人上前咬断她的脖颈,将她彻底撕碎。
黎鹤的眸子深了深,手指扣紧了扶手。
阮漫漫正站在幕布后想要听许行熙的曲子,和她一样的人不少,人挤了一点,不知道谁在后面狠狠推了阮漫漫一把,她就瞬间跌了出去。
她站稳之后,抬起头,晃人的光就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混乱的声音将她整个人包围在其中。
她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视线被刺眼的灯光闪的有些花白,很久才看清周围的场景。
她已经跌在前台了。
许行熙的琴音断了。
他弹琴时心无旁骛,女生轻轻的一声惊呼,却不知怎么穿过杂乱的噪音响在他的耳畔。
让他心一乱。
琴音就乱了。
他快速的补救,场下却一片哗然,许行熙眼底渐渐染上阴鹜,下一刻,轻灵的嗓音响起。低吟弥补了许行熙的琴音,将那几声乱音变成少年旅者误闯林间,看到不属于人间之灵时的慌乱。
许行熙难以克制自己去看她的欲望。
穿着校服的女孩不知何时取走了一只本来对准着钢琴的话筒,低吟浅唱,娓娓道来。
她就是那人间之灵,吟唱着不属于人间的乐音,让少年旅者一眼痴迷,万劫不复,步入深林,再不得挣脱,心甘情愿沉沦。
而高雅的精灵毫不知道少年旅者心中所想,她只是清晨醒来,在丛林深处唱了一支歌。她不通世人心中所想,不知任何污秽,更不懂少年的苦苦挣扎。
许行熙也要疯了。
他的琴音更加乱,却像曲中的少年旅者在黑沉的情绪中挣扎。
这不是他的曲子。
却像他的内心。
他自创的曲,想对她表白,可他没想到她为何会上台,又为何能自创出与他的曲子应和的歌曲。
他镜片后的眸子终于愈加痴迷,一首曲子,他竟然也好似泥足深陷。
音乐停了,少年旅者在挣扎中不得其所,林中的精灵却只是结束了一首歌。
阮漫漫有些紧张的放下了话筒。
头可断,血可流,脸不能丢。
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将她推出来,但她不想给哥哥丢脸。
她只知道自己以前唱歌时,两个哥哥先是沉默,然后齐齐捧场说好听,之后却又叮嘱她,没事不要出去跟别人唱歌。
她虽然忐忑,但是自己觉得自己应该唱的还可以。
场下却一片安静,她不由有些不安。
许行熙也没有立刻走到她身边安慰她。
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台下突然响起翻涌的掌声。
台上的女生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