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鹤有些可惜的缩回手,“没什么。”
有些碍事。两个人看着对方,同时在心里想道。
阮简铖看到妹妹时,越来越冰冷的面容才变得温柔了下来。
阮漫漫在家待了两天。一开始阮简铖还没有发觉出什么,阮漫漫在他面前依然像平时一样撒着娇,虽然有时候神情和气场偶尔会变得锋锐,姿态也更加娇贵些。
但他也知道妹妹最近在拍一个公主的戏,只以为她的改变,是因为在戏中学的东西。
还是阮简忱回来时发现了不同。谢语莲性情柔弱,阮简铖在小时候就喜欢端大家长的架子看管他们,甚至有时对待阮漫漫,比起兄长还更像父亲。
阮简忱就更能和妹妹谈心。他心思更透彻,对人的情感更敏锐,在发觉阮漫漫状态不对时难得升起了些怒气。
阮漫漫第二天就又看到了她熟悉的家庭医生。
裴医生照例同她先聊了聊最近的生活,阮漫漫其实有些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我有在画画。”
这是裴医生教给她的,画画有助于帮她修复自己的情感。
裴医生扶了扶镜框,“上次的事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阴影,你恢复的很好。”
“谢谢。”,阮漫漫偏过头,看着屋外的彩霞。
这是不太想打开自己心扉的表现,女孩表现的并不配合。
裴医生将钢笔盖入笔帽,“没什么,我建议你多和朋友们接触些,会对你有帮助的。”
裴医生察觉到阮漫漫其实并不想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或者说在电影拍摄结束前,她并不想走出来。
他如实的将这些事告诉给了谢语莲和阮简铖两人。
谢语莲最先想到的就是温子辰。
她实在太习惯温子辰作为阮漫漫的“药”了。温时云当年是她的学长,也是她的青梅竹马,她已经习惯于对方对她的温柔备至。
于是换做阮漫漫,她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温子辰也会对她这样好。
甚至有时候她都会想,如果让阮漫漫嫁给温子辰,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阮简铖对于他母亲的看法不置可否。如果不是当年阮漫漫的确对温子辰太过愧疚,他也不会答应当初裴医生的建议。
他其实不想让阮漫漫和温子辰过多的接触。
阮漫漫在这部电影中的戏并不多,如今已经拍到了连夜包围皇城,逼宫的那一幕。
皇城内火光冲天,血液染红了金黄的宫殿。
姬婵一手握着剑,仿佛历史重现,可这一次掌握命运的人变成了她。
当初篡位的将军还记得她的样貌,惊异的在座椅上跌落下来。彼时,他也曾教姬婵习弓箭,如今却还妄想以昔日的旧情打动姬婵。
他一直觉得姬婵还是那个柔弱以貌美闻名的公主,从未想到她真的能够攻到皇城,来到他的面前。
姬婵冷冽的视线轻轻暼过他,眼底微凉的恨意已经不是为了皇家,而是为了那个因为他,因为他们的贪得无厌而苛尽心力,如今药石无医的萧璟。
若不是要为她筹谋,助她得回姬氏江山,他何至于那样年轻就已经病痛加身。
那一刻,阮漫漫曾经对于温子辰的情感与姬婵对萧璟的情感巧妙的融合在一起。
让她璀璨黑眸深情而动人,不止让戏中人动容,更让戏外人闪烁了视线,心脏在不自知的时候软塌了一处。
戏里戏外,不知道是迷惑的别人深陷,还是不自觉自己也入了戏却不自知。
姬婵登基之后的几场戏在之前就已经拍完了。阮漫漫的最后一场戏就是萧璟重病,姬婵匆匆赶到他的府邸去看他。
萧璟一身月白色长衫,没有病殃殃的躺在床上,而是勉强坐在了凳子上。
他桌前摆了两杯茶,想等着姬婵过来。
他挥退了身边想要侍候的人,或许是回光返照,还亲手倒了一杯茶。萧璟眸中雾霭沉沉,唇角却带着笑意,没人知道他想了什么。
萧璟直到最后还是没能撑到姬婵回来。黑眸闭上,掩下了失落,他辅佐了那么多年的公主君王,终究是不能再护着她走下去了。
茶杯跌落,一代国士,终究没能维持住最后的体面,跌落在地面上。
侍者惊慌失措的上前想要扶起萧璟,姬婵却已经走了进来,众人再不敢上前。
年轻的君王肩膀被雨水浸湿,容颜却更加艶丽,一滴泪从如同名贵珍宝的黑眸中朔忽而下,让众人都深深的低下了头。
姬婵走到萧璟面前,不顾衣摆染上了灰尘,也不顾她此时的身份,半跪下身,将萧璟轻轻扶了起来。
男人的身体已经瘦弱的不成人形。
姬婵小心的,一点一点的让萧璟靠在自己的肩头,动作温柔又细致,可那双漂亮的眸子终究一寸寸被灰暗的悲哀所覆盖。
人在至痛之时,也不过如此了。
很久之后,直到陈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