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尬笑着:“我们之间没有原谅与不原谅,你父亲要杀我,你又救了我,只是物是人非,原谅容易,如初却难!”
长孙澹红着眼眶:“从没有恨吗?”
我心想着,没有爱,怎会有恨,于是坚决的摇摇头:“从没有恨!”
不知这几年他顿悟了什么,对爱情有了怎样的理解,他失望的说:“那是因为你从未动过心!可我还是想问为什么?”
“求而不得,往往得而不惜!”我看着他说,“长孙澹,或许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要的只是征服的欲望,你常常将地位的尊卑挂在嘴边,而我要的是相知的灵魂!既然志不同、道不合,固然不相为谋!”
长孙澹苦笑着,眼里含着泪:“你只说对了一半!”他望着山下,又一次伸出手接着飘下来的雪花,“那日,你被父亲带走时,我竟与辩机不谋而合,只因我们深爱着同一个女子。时过境迁后,我觉得这甚至对我是一种讽刺。”
“何苦自卑呢!”我侧头望着他,“无论是辩机还是杜荷,你都要作比较,因妒生念,因念生恨!长孙澹,该放下了!”
他眼里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是啊,我早就输了!”他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辩机。
这次见面虽说不上多么的愉快,可心里的隔阂终是被消融了,我目送着二人下山,长孙澹时不时的回头冲我摆手。
三天后的深夜,我与辩机守在西郊不远处,透过火把微亮的光,清晰的看到地上满地的银白。
当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时,我慌张的望向远处,漆黑的夜里,火把一闪一闪的摇动,越是临近我越是局促不安。
直到后面传来一个不知名的声音:“吴王,前面有亮光!”
听到吴王这个称呼,紧锁的心终是放了下来,我与辩机对视一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三哥。
我将辩机手里的火把拿起,左右晃动两下:“三哥,三哥…”
只听见马的一声嘶鸣,那个健硕的身影快速下了马,向我跑来。
“房遗直告诉我你没死,起初我还不敢相信,如今看你站在我面前,太好了!”三哥抓着我的肩膀,情绪有些激动。
我顾不得与他续什么兄妹之情,急惶惶的告诉他:“三哥,快走!李治要杀你!圣旨已下,那长孙无忌一旦听说你回长安,必会将你抓获!”
可三哥却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他眼睛看向别处:“母妃病重,我若不回长安,恐怕在难见她最后一面。你和母妃都在长安,难道要弃你们于不顾吗?”
听到这,我颇有急火攻心的架势,我抓起三哥的衣领,不停的晃着他:“三哥!我知道你有情有义!可眼下容不得你顾虑太多!你尚且不能自保!拿什么保护杨妃呢!三哥!我求你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远处有大批的火把晃动着,前面,后面,左面,只有不远处的两山之间还是一片黑暗。
三哥环视了四周,暗暗的说一句:“高阳!来不及了!”
来不及?为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我盯着三哥拼命的劝:“不不不,来得及,你快走,快走啊!”
三哥依然站在那一动不动,他的眼里透着冰雪一样的寒光,眺望着远处,像是在做着某个决定,忽然他紧紧的抓着我的双臂,眼睛深深的望着我,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的眼神:“高阳!下辈子我不想在做你三哥了!三哥只想有守着你的资格!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三哥都不放心!”
说完,他朝身后的辩机看了一眼,便使劲将我一推,我倒退了几步,就在我趔趄着砸到了辩机的怀里时,传来三哥的声音:“辩机!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一切都来不及反应,一切都进行的如此之快!此时的三哥已经上了马,向不远处飞奔而去。
留下我与辩机站在原地,我知道我不能再喊他了,我也知道他为何要这么做,因为只有那么做,我才是安全的!
可我还是悄悄的向两处火把聚集的方向走去,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当我躲在暗处,当三哥的身影能清晰的进入我的视线时,而我看到的确实这样一幅画面:三哥拔出随身携带的长剑,恨恨的看着长孙无忌,我本以为他即将与长孙无忌做最后的搏斗,可没想到他却将剑锋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坚定的闭上了双眼,那剑锋从他脖子划过的瞬间,血浆迅速的飞溅,在空中迸发着。那健硕的身体随着手里的长剑落在了雪地上。只有血还在不停的流着、流着…
心又一次疼痛起来,除了哭泣,我已不知还有什么能释放我的痛苦,我用手捂着嘴,我知道我不能发出声响,身边的辩机抚着我的背,他的眼里有着同样的悲伤,这一刻,我哭倒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怀里。
夜依然漆黑,只有悲伤还在延续,长孙无忌带着三哥的尸体走远,消失在夜色里。
走上前去,那雪地里的片片殷红,它已和融化的血水冻在了一起。
“我好恨!我恨长孙无忌!他逼死了我三哥!我要杀了他!”我痛哭着,愤恨着。
辩机依然将我拥在怀里:“高阳!你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辩机抱着我、抚顺着我的背,我便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