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晃动,垂下眼帘看着她,她也抬起了泪眼,相视了许久,赵翊放下了剑。
然而剑刃已经割破了女人的脖颈,鲜血正汩汩流淌。
邓节疯了一般立刻冲帐外喊道:“程琬!程琬!”
程琬闻声冲了进来,见到眼前一切,不由得脑袋发涨,连忙将赵翊的生母报了出去,一手按着正流血的伤口试图减少鲜血的流淌,对士兵喊道:“叫军医来!叫军医来!”
邓节看着帐里流下的血迹,一时之间眼泪停住了,表情是木然的,伸出手来触了一下那粘稠的滚烫的鲜血,似被针扎了一下又抽了回来。
她感觉到痛苦无比,她知道赵翊并没有下狠手,可是还是感觉到痛苦无比,她分不清楚这痛苦源何,或许是她在替赵翊痛苦。
赵翊弯下腰将她抱到了床榻上,从后面紧紧的拥抱着他,他的身体非常的僵硬,他的面额压在她的背上,她感觉到背上湿湿的,烫烫的,是他的眼泪,他紧紧的抱着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抵抗痛苦,他的一颗心早就痛得麻了。
许久邓节才开口,沙哑地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她的声音发抖:“她为什么要这样,她明明可以更仁慈一些。”
“明明可以更仁慈一点,为什么还是要说出这种刺痛人心的话,为什么要逼迫你变成一个弑母的凶手。”
赵翊只是抱着她,将脸颊轻轻贴在她的背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八十八
程琬手捧着汤药, 正要掀开帐帘进去, 远远的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眯了眯眼睛, 待到那人走近,方才笑道:“夫人。”
邓节垂眸看了看程琬手里那黑乎乎的汤药,道:“怎么样了,她还没有醒过来吗?”
程琬为她掀帘子, 微笑道:“醒了, 夫人进来说话吧。”
说着, 两人一同进了帐子, 帐子里是浓浓的一股汤药味, 透过薄薄的纱帘,能够看到榻上躺着的人影。
邓节从程琬手里接过汤药,道:“我来吧, 军师。”
程琬于是交给了她,似乎怕是惊扰到榻上的人,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道:“夫人过来这边, 主公可知道?”
邓节摇了摇头, 说:“他一早就出去了。”又问道:“她的伤势如何?”
程琬道:“脖子上的伤很浅, 只是伤了皮肉,没有性命之忧,不过脸色一直不好,时睡时醒, 食物也都不太能吃下。”
邓节点了点头,说:“这里交给我吧,我有些话想要和她说。”她下逐客令道:“军师请先离开吧,还有别的事要麻烦军师呢。”
程琬说:“好”于是离开了。
邓节一手拿着汤药,一手轻轻撩开了纱帘,榻上躺着正是赵翊的生母,此刻她的脸色苍白,神情倦怠,嘴唇干裂,衣领边露出的是白色的纱布。
她抬头瞥了邓节一眼,又耷拉下眼皮,她的眼睛和赵翊一模一样,神情也有六分相似,她道:“是你来了。”声音嘶哑。
邓节将手中的汤药放在床榻边,转身去到了一杯水递给她润润喉咙。
她慢慢的喝过水,低垂着眼帘,无声地笑了笑,道:“你怀了身孕吧。”又轻轻拍了两下床边的被褥,温和地道:“坐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邓节于是坐在了床榻边上。女人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脸蛋,摸了摸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她的眼里是柔和的光芒,然后笑道:“好,好。”又道:“你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邓节舔了舔嘴唇,垂下了眼帘。
女人说:“你们的孩子将会很漂亮的,他也是个漂亮的孩子。”
邓节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似乎是不敢相信那日声嘶力竭地女人,此刻会如此的和善,邓节的喉咙上下缓缓的一动,道:“你说的是太尉大人?”
“嗯”女人似乎是在回忆过去,目光一点点的收敛了,道:“是,他是个很漂亮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是,那时候他才五六岁吧,像是个玉雕的小人儿一样,我嫌他太漂亮了,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总是把他的脸抹得灰突突的,这样才放心。”
“你……”邓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话堵在了喉咙。
女人看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自觉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道:“他知道吗?你怀了他的孩子?”
邓节诚实的摇了摇头。
女人微笑道:“原来是这样”又说:“他会很高兴的,他知道后会很开心的,我所带给他的怨恨和痛苦,都会因为这个尚未出事的孩子而烟消云散。”
邓节忍不住道:“既然你知道他很痛苦,又为何要出口伤人呢?”
女人默了默,说:“他不该伤害我的孩子,伤害他的兄弟。”她兀自一笑,将方才的话否决,道:“是我没有选择他,作为一个母亲,我没有办法两全。”无论是掌心还是掌背都是肉,她抬头看向邓节,笑道:“你现在还不会明白,等你以后有了更多的孩子你就会明白的。”
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