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点动静。门外这人声音陌生得很,是她从未听过的,关婉婉垂下视线,心中已猜了个大概。
贺玲回身慌忙抻了抻衣服,随手将鬓间的碎发挽到了耳后,“还没有。”她应了一声,又不安地朝屏风的方向望了望,随后将门缓缓打开。
陈子信警觉地往里迈了一步,眼睛快速扫过整间房间,“怎么这么慢?”
贺玲抿了抿唇,道:“正准备歇下了,刚想换衣衫。”她急忙转移话题,“陈子信,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陈子信看了一圈倒也没发现什么,那双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很快收回了视线,他道:“自然是有关明日你入宫的事情。”
贺玲没说话了,她默默地看着陈子信走进屋坐到了她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陈子信上下打量了一下站在他面前的贺玲,声音中带着故意拉长音的拖延,让人听着生厌,“这么晚没睡……贺玲,你这是害怕了?”
他没等贺玲回答,玩味地摩挲了一下木椅的扶手,“这可不好,临到这个关头了退缩,那可真是枉费我付出这么多来帮你了。”
贺玲一笑,“放心,我只是睡得晚而已。”
陈子信道:“那就好,这血海深仇,可难报得很,这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住。”
关婉婉在屏风后面闻言微微一愣。
血海深仇?
这个词着实不像是在描述这辈子贺玲跟她的那点恩怨,她总觉得,陈子信是在说其他的事情。
贺玲没有说话。
陈子信稍稍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留给对方想清楚的时间,他又开口道:“贺玲,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情。”
贺玲点了点头,她自然是记得的,当初陈子信说要助她一臂之力,唯一的条件就是贺玲也要帮他做一件事情,只不过这件事具体是什么,陈子信当时并没有说。贺玲隐约觉得,这件事也许和关婉婉刚才提起的内容有关。
陈子信抬眼望着她忽地一笑,“这么紧张做什么?放心不是什么难事。”他起身站在了贺玲身前,“你也知道,此次为了让你进宫我费了不少劲,可这进去之后的路还得是你自己走。若是你复仇不成功或是出了什么差池……”
他说到这故意不说了。贺玲收在长袖里的双手不由得紧握,她冷冷地开口道:“你放心,我就算被人严刑逼供也绝不会说出是你帮了我。”
陈子信拍了拍她的肩,“聪明人,我就喜欢跟聪明人交谈。不过我想要你做的不只是这样。”
贺玲闻言一怔,抬头望向陈子信。
陈子信微微一笑,“我不需要你受严刑逼供,你只需被人抓住的时候,一口咬定是白洲指使你做的就好。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好……”
陈子信厉声将她打断,“贺玲,你要认清,现在不是你想做什么,而是我要你做什么!”
他手中折扇一转,指着贺玲,“先前山寨的仇又不想报了?你可别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的,那个什么寨主敢这么对你无非就是仗着有白洲这个将军在她身后撑腰。”
贺玲咬了咬唇,“先前的事是我寻错了仇,这也是你告诉我的,我没有必要……”
“荒谬!”陈子信冷喝一声,“贺玲,你给我想清楚,那天如果不是我的人在,你还有命活到今天?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没有选择权。”
贺玲脸色白发,下意识地朝屏风后面瞟了一眼,随后立刻收回视线,抿了抿唇,声音变得有些飘渺,“我知道了。”
陈子信审视的目光自上而下落在她身上,许久,他收了扇子,“知道就好。明日一早会有人过来接你的。”
陈子信跨出一步,忽地发现自己似乎踩到了什么,他弯腰将地上的东西拾起,“这是什么?”他将手里的东西举到了贺玲面前。
贺玲瞳孔微缩,那是关婉婉刚刚手里拿着的帕子!多半是刚刚两人太过慌乱,弄掉了也没发觉。她一把将手帕抢过,“我的帕子掉了。”
陈子信没说什么,抬腿迈出了房门,直到贺玲听着他的脚步声走得远了,这才倚着门一点一点跪坐到地上。
屋内静得厉害,关婉婉甚至可以清楚地听清门外微风吹过的声音,屋内的烛火在跳动着,堪堪能照亮门前这一片微不足道的光景。
关婉婉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贺玲抬头看向她,两人就这么望着,半天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贺玲将脸缓缓埋在十指间,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道:“你也听到了,我本来不打算再找你寻仇了的,只是现在我别无选择了。”
关婉婉的唇动了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所说的血海深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贺玲缓缓从地面上站起来,紧靠着身后的大门,“我的以前的事,想必你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吧?那些当官的,总有些人脉,能轻易查到当年的事。”她偏过头朝着陈子信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像是欲言又止,却又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