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文凭也是因为叔叔的遗言吧?证书拿到了之后呢?你打算干嘛?”
阮知行一直老老实实地听着,却也只是听着而已,没有半点想要痛改前非的意思。
听到蒋延的最后的问题,阮知行还真的认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蒋延:”你!”
“蒋哥,你别逼我了。工作我会尽职尽责做好,但再多的……”阮知行开了口,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我真不知道我努力拼搏是为了什么。”
顿了一顿,他又用更轻的声音补充了一句:“为了谁。”
蒋延闻言心中一疼,他有些复杂地凝望了面前这个无根无萍的早熟少年半晌,终于叹了口气:“算了。我从来都拗不过你。”
下班铃声起,蒋延有些无力地冲阮知行摆了摆手:“今天不用加班,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阮知行回到家,难得地没有开始学习,而是换了衣服,直接躺在了床上。
今天和蒋哥的谈话,让他回忆起的事情有点多。
阮知行知道自己的话,让蒋哥失望了。
但是他真的没办法。
前十九年,他拼尽全力,才和这个世界连起了一根线。
可惜生命易折,这根线在连上后不久,就变得脆弱,即便他百般努力,还是在一年前断了。
他再用多少年,才能连上另一根线呢?
敲门声忽然响起。
阮知行一愣,他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听过敲门声了,听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
想到了什么,阮知行的表情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忙去开门。
不是曲玄。
一个带着红色袖标的富态大妈抬头望向他:“阮知行?”
阮知行眸中的失落一闪而过,礼貌道:“是我,您有什么事?”
“我是拆迁办的,”大妈笑了:“小伙子挺俊。不过俊也不能赖门啊。”
“还不搬呀?这楼再过一段时间,可就要拆了。”
阮知行闻言,不禁向后看去。
拆迁办大妈的这个通知,他听过不少次,电话,短信,业主群消息……
当时事情下来的时候,他眼睛不方便,主要是请蒋哥帮忙出面的。
所以时至今日,阮知行方才被人当面告知,他熟悉了五年,把这里当家的地方,即将不复存在了。
客厅里的家具,阮知行卖了些,捐了些,剩下的这些,都充满了他曾经的回忆,一件也不想扔。
“我知道你们都嫌补偿金少,”拆迁办的大妈见他不语,语重心长地教育道:“但是你也要理解,本来就是小产权的房子,当时你家也是贪图便宜买的……”
接下来的话,一向耐心听他人的话的阮知行,没能听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声音停了,阮知行方才回神,问道:“最晚什么时候搬?”
拆迁办的大妈给了他一个日期。
阮知行看了看日历,搬家的最后期限,是七夕节的后一天。
阮知行深吸了一口气,听到自己用沙哑的声音说:“好。我最后一天一定搬。”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面色不佳,拆迁办大妈颇为关心,热心地帮自己介绍租房。
阮知行拒绝了她,关上门后,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铺了绒毯的编织摇椅前,丧失了力气一般地瘫了下去。
他已经没有家了。
现在,连这个家也要没有了。
阮知行向来自律,没料到自己能在摇椅上睡着,被微信语音通话声吵醒才发现,已经是晚九点了。
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人,阮知行愣了愣,放轻了声音:“曲玄?”
“你还好吧?”电话那边,传来女子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我给你打了几个语音电话了,你微信静音的?”
阮知行沉默了一下。
微信的确是静音的,不过他给曲玄设置了声音提醒,刚才睡得熟了,才没听见。
他答道:“我没事,微信是静音的,刚才睡了一下,没有看见,抱歉。”
“这样啊。”曲玄在车镜上看了一下时间,钥匙一转,熄了她刚开的火,从停车场原路返回。
这个时候睡觉?
曲玄忽然有点后悔,当时忘了问阮知行是做什么的了。
十九岁的年纪,还算一个半大的孩子,看他家人也不在身边,不知道靠什么经济来源生活。
不过这个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问,即便问了,她明天便要去美国出差,暂时也不能为他做什么。
“下周你周几有时间?”曲玄问:“我们公司年会发了几张代金券,我看着时间,下周再不用就过期了,正好请你帮我把落在你家里的衬衫拿过来,我请你吃顿午饭吧。”
曲玄那天晚上穿的白衬衫,由于被雨淋湿了,她换上衣服后,便晾在了阮知行家里。
当时曲玄临走时,留了个心眼,她故意把晾在阳台的衬衣往边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