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曲玄,似乎是因为自己太过痛苦,想要抓住最后一颗稻草,从她的身上汲取力量。
“我不值得他爱,”阮知行摇了摇头,他哑着嗓子道:“我那么卑劣,那么自私……他收养了我,真是倒了血霉。”
曲玄闻言,心下一沉,她早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地终结,听到阮知行的话,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曲玄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回抱住阮知行。
曲玄让人信服的坚定声音,在阮知行耳边响起:“别怕,我们一起承担。”她用不可忤逆的女王音命令道:“告诉我,讲给我听。”
曲玄在阮知行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阮知行渐渐放松了下来。
两人相拥良久,阮知行开了口,他的声音依旧沙哑,透出了浓浓的疲惫:“我爸一直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他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伍叔叔学过拳,教过我身手,我本来很喜欢他……直到那一天从烧烤店回家,我忽然意识到,我爸和伍叔叔,是那种关系。”
“当时,我完全不能接受男男之间的事情……我的学校很乱,这种事情,在我看来,是霸凌暴力的一种手段,而且……”阮知行自嘲一笑:“对我们而言,”他口中发出“我们”的语气,尤为讽刺:“有一个能和同性恋画等号的词,叫做鸡|奸。”
之后是一阵沉默。
“那时,从没有人……”阮知行轻轻吸气,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鼻音:“教过我开放、包容、平等、尊重。”
“所以,我定下了一个计划,拆散他们。”
“不择手段。”
曲玄感受到了自己脖颈上的湿意,心揪得生疼。她侧过脸,在阮知行带了泪的脸颊上蹭了蹭,低声问:“你成功了?”
“当然,这还不简单?”阮知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啜泣,哭泣的同时,却也在笑,他笑得极为讽刺,一字一顿:“挑严重的事情挑拨离间呗。一个对他爱子不轨的男友,我爸怎么会要?”
曲玄的呼吸一窒。
明明周遭的环境如此热闹,曲玄却感到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一刹,她能感到三个人的痛苦。
都是如此沉重。
“我骗他,”阮知行哑声道:“他可能知道我骗他,我也知道他可能知道我骗他,但我还是继续骗他。”
曲玄闭上了眼,在爱人和孩子之间做单项选择题,自古以来,都是悲剧。
更何况,其中一人,手段如此狠绝。
“只要还想要我这个儿子,”阮知行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在曲玄听来,冷得似冰:“他就不得不信。”
“我成功了。”
四周沉默了片刻,阮知行还欲说些什么,几番张口,却发不出声音,他颤抖着手从曲玄手中拿过酒喝了几口,顺势脱离了曲玄的怀抱。
阮知行抬眸望向曲玄,不顾自己一脸狼狈:“后来我意识到,我当时那么偏执,不只是因为性向的原因,”他轻声道:“当年,我生母便因为我生父舍弃了我……我就是在逼他二选一……我就是不允许,有一个人在我爸心中,比我还要重要。”
“他们分手后,我爸再没有在我面前提过伍叔叔。”
“直到……”阮知行取出了他收到的快递包裹,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下伍定国这个的名字:“他人生中最后的时刻,回光返照之时,他才在我面前,反复呢喃起了这个名字。”
说到此,阮知行低下了头,他的表情埋在了一片阴影之中。
“其实,他们分手之后,我也曾质疑过自己,但当时的我,既自私又自负,自私到想独得一份完整父爱,自负到想当然地认为,让他们分开是为了他们好,同性之间,根本不算爱。”
“直到那时,我听失去意识的他,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伍叔叔的名字……”
“我才意识到,他们之间,也是爱。”
“太迟了,太迟了……”阮知行的声音非常轻柔,宛若呢喃:“我还没找到伍叔叔的联系电话,他就去了。”
“我爸走后,伍叔叔参加了无国界组织,”阮知行用低哑的嗓音,阐述着结局:“那个电话里的人,说他什么任务危险选什么……”他抬头望着天空,灯火通明的一线城市中没有繁星:“我爸曾经和我说过,上弦的钥匙,是钟摆的心。”?
曲玄随着阮知行的视线望着没有星月的天空,平静地吸了一口气。
钥匙还回来了。
他追他而去,也挺好的。
在一片寂静中,曲玄和阮知行的视线,同步下移,最终,四目相对。
望着曲玄冷淡的表情,阮知行反而笑了:“他们给了我一切,关心,欢乐,家的温暖……我却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他凝视着曲玄的眸子,笑着摇了摇头:“和这么偏执自私、贪得无厌的人打交道,可要千万小心。”
曲玄没有回应。
阮知行停住了口,他痴痴地望了曲玄半晌,抬起了手,喝了一口酒。
明明不是烈酒,喉咙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