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连忙与他拉开距离,天遇之一愣,手停在了半空中。
太微庆辜皱着眉头嗔怪道:“尊驾难道不知男女有别,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以前她可不曾说过这些话,天遇之并不是没有意识,只是不在乎罢了,然而他开始在乎的时候,她却推开了他,离得远远的……这种感觉,尖锐又沉重,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微庆辜催动内力将衣物烘干,站了起来,问道:“尊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她的态度仿佛变得有些冷淡,天遇之说道:“我只是来人世看看。”
尊驾不是不能离开浮空陆么?且不说是否有限制,他应是从不涉红尘,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天遇之的意思是,救她只是偶然,庆辜明白了他话中的这一层意思,转过身,说道:“人世是极其复杂的地方,尊驾又何必涉红尘?今夜之事,庆辜铭记在心,希望尊驾往后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
太微庆辜竟是就这样离开了,远去的身影毫无留恋,天遇之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
她在说什么?
危险?难道对她来说不是危险吗?
太微庆辜的意思是,让天遇之涉尘是一种危险,天遇之只顾着保护她,从来没有置身事外的想法,他当然不知道人世之中,人心有多复杂。
渐渐的,天遇之似是想明白了什么,也许她是想和他划清界限,因为她已经……
隐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握成拳,天遇之紧闭双目,眉心蹙起,喃喃道:“太微庆辜,那可不是高兴的样子。”
你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现在我连一厢情愿都做不到了,我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太微庆辜的脚步虚浮,六神无主地望着地面,走在黑暗的深处,仿佛要被这重重阴霾吞没。
数日前。
云雾围绕,仙气袅袅,仙宫耸立于云海之中,风吹入乾坤殿,白幔飘扬,珠帘碰撞,小矮子欢快的步伐奔入殿中。
“尊驾尊驾,你都好些日子不现身了,是不是不高兴啊?”
仙草儿闯入别有天地,入目之处,迷雾,迷雾,还是迷雾,天遇之的身影隐于一片迷雾之中,没有人找得到他。
修炼仍旧毫无进境,天遇之设法让自己凝神,可惜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瓶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呢?
他的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平静,意志开始动摇,因着找不到解决的方法,突破怕是难上加难。
“尊驾,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仙草儿的声音穿过迷雾传来,“啧啧,方天小子居然送来了一封信,他在信里说……”
仙草儿一边看信一边说着,突然睁大眼睛,“他说……庆辜那丫头最近要嫁人了,问你要不要去参宴……?”她将信扔那地上,“这都什么鬼,人世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小子真是吃饱了撑的!”
然而,隐藏在迷雾中的人闻言愣住,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一时之间让他十分难受。
仙草儿觉察到不对劲,问道:“尊驾!尊驾你怎么了?”
一股躁动莫名腾升,天遇之银灰的眸子骤然一缩,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竟是心魔之像!
迷雾逐渐散去,仙草儿很快就找到了天遇之所在,敏锐觉察到其身上的异状,于是替他把脉,吓了一跳,“尊驾,你你你再这样下去会走火入魔的!”
走火入魔?印象之中,这四个字从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天遇之听到这句话时怔了怔——正如师尊所言,他是千年难见的修炼奇才,自踏入仙途,修炼一直顺心如意,耐得住寂寞,吃得苦中苦,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他。
至于走火入魔之说,是因他在修炼之途从未有过困惑,道心坚定不移,所以未曾有过魔劫。
而如今,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灵池溢满已至圆满之境,即将突破之际,却遇到了瓶颈,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竟有走火入魔之危!
仙草儿的一句话点醒了他,天遇之细想这些日子里的修炼方式,与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修炼方式的问题,而是他的心态变了。
——修无情道者心如止水,他却无法做到如同以往一样心如止水。
乱了他的心神的导火线,是一个人。
一个女人。
因为方天殷藏的来信,天遇之开始意识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无法放下太微庆辜。
“尊驾?”仙草儿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都喊你老半天了,发什么呆呢?”
“……”
仙草儿虽是小孩儿的模样,毕竟活过两百多年,拥有一副玲珑心思,怎么会看不出天遇之因何而失神?平日说什么都爱理不理的人,却因为方天小子的来信乱了心神,啧啧啧……
“尊驾,去人世吧。”仙草儿忽然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后者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望着她。“尊驾有心结未解,再修炼亦是无用功而已,不如去人世将心结了结,这样也不负玄黄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