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蕴望着,他还是那个天遇之,盛名之下,清冷孤寂,夹杂着几分锋芒毕现的傲气。
褚蕴微微一怔。
他感到了困扰,他感到了兴奋。没有什么比与一位绝世的高手交手会让他高兴,虽然天遇之的阻碍会耽误他的任务,但……
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天遇之第一次正面与他冲突,这是他渴望的一战,他是渴求分出胜负的人,不像天遇之专心于修行屡屡避战。
褚蕴笑了,扬起了下巴,双肩舒展,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是么……天遇之,你总算接下了我的战书。”
“但你要知道,我身为乾元队的统领,百年来为天子平定祸乱,身经百战——你一个不出世的修者,纵然拥有深厚的修为,再天才又如何,没有经验,未必是我的对手。”
“分出胜负,不就是你所求之事?”天遇之淡淡道,“你输,或是我输,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天遇之未必会败。”
“就凭你最后一句,确实有一战的必要。”
刹那间,星河界域受到褚蕴的力量影响,天地微微震动,褚蕴的威压撼动了整个界域,乾元队统领、天子的亲信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几乎瓦解了天遇之的界域。
褚蕴于他是前辈,纵然阅历相差甚远,实际上唯一让天遇之感到畏惧的,只有恩师玄黄道人。
两名绝世的修者相对而立,身形不动,已然交手了几百回合,凌厉的剑气如丝如缕如闪电,一眨眼的时间交错碰撞无数次,星河界域内剑气纵横,激烈的战声不绝于耳!
这是一场修为与战术的较量,一剑比一剑凌厉,一剑比一剑威压更甚,一旦其中一人分神或者能为不足,将会进入挫败的境地,顶峰之战,不容丝毫差错!
若非方天殷藏希望他拖住褚蕴,天遇之根本不会留在这里,也不可能与褚蕴交手。褚蕴渴望与天遇之一战,而天遇之与世无争,更没有胜负之欲,他不过是遵守约定缠住褚蕴罢了。
让天遇之更在意的是另一个人。
他感觉到了,赤火莲重新被真正的操控者唤醒,那股熟悉的魔气,他不会认错。
那一瞬间,天遇之得出了两个结论。
第一,方天殷藏没有助太微庆辜拔除魔根,许是受到了阻碍。
第二,赤火莲的操控者打算控制太微庆辜为所欲为。
双目紧闭,眉头紧蹙,一滴汗顺着天遇之的额头缓缓滴落,一瞬间的松懈,让褚蕴找到了破绽——
然,天遇之并非能够轻易打败的对手,褚蕴的剑气钻了空隙之时,天遇之及时祭出风诀,风龙绞碎了剑气,天遇之的身形后移了七尺。
“哼,败兴!”
褚蕴一挥手,无数剑气尽释,同一时间,天遇之也将自身剑气瓦解。
“就这样结束了吗?”天遇之问道。
“天遇之,就在你祭出风诀的时候,你已经败了。”
“是么……也许我不太明白人间界的比试规矩。”
褚蕴很不高兴,一甩袖,转身负手而立,冷冷道:“想不到你天遇之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修者之间的战斗你分明心里有数,装模作样给谁看?”
天遇之不说话,星河界域逐渐消失,天水城的景象再度映入眼帘。
“真是让我失望啊。”褚蕴眼底有隐隐的怒意,正欲扬长而去之时,檐上低头沉思的人忽道:“遇之心有旁骛,实在抱歉。”
褚蕴竟是愣住了,记忆中的浮游仙君从来不会向人道歉,在褚蕴眼里,天遇之是一尊木头,修太上无情道修得连自己的心也丢了,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晓得喜怒哀乐,而如今……他居然会主动道歉?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褚蕴回过头,天遇之已经不在那里了,迎面拂来的风带走了他的气息,仿佛走得很急。
“天遇之,究竟是我看低了你,还是说……你终于变得有点人性了呢?”
☆、进退两难
“世子有什么事情吗?”
天地斋外灯海闪耀,书斋内却是一片昏暗,其主人并没有点灯的习惯,越是静谧的夜晚,这个地方越是死气沉沉。
太微庆玉坐在月色下,双目微阖,没有心思回头去看月夜里来访的不速之客,按理来说,世子现在应该是在庆辜身边的,她不懂为什么柒名泷会出现在这里。
柒名泷不敢直视月色之下的窈窕身影,那散发的淡漠与清冷让他透不过气,怀揣着慌乱不安的心情犹豫道:“我来是……有事告知三小姐,庆辜她……”
夜风轻轻吹拂,潺潺流水奏出悦耳的乐曲,随着柒名泷的话语,太微庆玉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柒名泷将自己在太微山顶上看到的一切如实道来,太微庆玉明白一切后,表情恢复了平静,对他说道:“世子不用担心,既然方天四公子在,庆辜就不会有事。”
柒名泷一噎,低下头来,咬了咬牙,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能有什么事情?”庆玉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