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就要进组了,你不多请两天假先休息休息?”
阮歆棠弯唇一笑,“我最近没有劳累。”她近些日子又把《青柠》的剧本翻来覆去背了好几遍,笔记与人物小传做得极为细致。
简温将车停在戏剧学院东南正门,笑道:“那我们下周再见。”
阮歆棠来得较早,她如往常般抵达练舞房。下午的课一点十五分开始,她还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时间,正好可以拿来练练基本功。
阮歆棠刚换好练功服出来,就有一女生跑进来喊道:“阮学姐,凌老师让你去趟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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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歆棠没有想到傅茵蔓会来。
气质高雅的女人坐在椅子里,与阮歆棠相似的精致眉宇间微微一蹙。
阮歆棠关上办公室的门,有些雀跃又忐忑不安地走上前,“妈,佩姨。”
傅茵蔓略一颔首,“签好公司了?”
阮歆棠乖巧地站在她面前,点点头,“去年十二月份签的,下礼拜进组拍戏。”
“嗯,我听说了。”傅茵蔓拿起手机,当着阮歆棠的面打了个电话,“喂,阿翊。”
阮歆棠瞳孔猛然紧缩。
傅茵蔓的声音不复与她说话时的冷淡,温柔亲切了许多:“我今天在星城,晚上你有时间吗?我们一块儿吃顿饭?”
直到傅茵蔓结束通话,阮歆棠还僵在原地迟迟未能回过神来。
傅茵蔓抬眸,恢复了清冷高傲的状态,“不用我多说了吧?”
阮歆棠暗自攥紧拳头,嗓音冷下来:“我不去。”
凌佩转身离开,将办公室留给她们母女。咔哒的关门声,清脆单薄。
傅茵蔓端起手边新沏的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我不是来征询你的意见,阮歆棠。”
阮歆棠觉得好笑,“你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进门时看到傅茵蔓那一刹那,心底所升腾而出的喜悦终究被冲散得一点不剩。
阮歆棠径自往旁边的板凳上一坐,忍不住语带三分讥讽:“段太太不做SPA不逛高奢,千里迢迢飞来星城,原来就是特意过来卖女儿的?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因为对段叔叔一往情深呢,还是因为怕坐不稳段太太的宝座呢?”
傅茵蔓搁下茶杯,微微蹙眉:“我不想和你吵架。”
“但是我想。”阮歆棠笑着看向傅茵蔓,宛如浑身扎满刺的叛逆期小女孩。
傅茵蔓攫住她的目光,高贵冷艳的脸上无懈可击,“阮歆棠,这些年我就把你教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傅茵蔓倨傲地微抬下巴,继续说:“段太太的位置我坐得很稳,不劳你费心。倒是你,荆南翊的事情你给我尽早处理好,不要因为你的任性连累段家。”
傅茵蔓的情深似海,对于阮歆棠来说,无疑冷漠又残酷。
阮歆棠骤然想起高中的时候,有一次她因为痛经痛得实在受不了而请假回了家。说是家其实也不是,她那时候随傅茵蔓住在段家,那是段家,不是她的家。
那天段逍扬也在家,阮歆棠走进客厅恰好撞见傅茵蔓倚在他怀里。温柔娇憨,明媚得就像是聊斋里勾人摄魂的女妖。
阮歆棠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母亲。
在她的印象里,傅茵蔓永远是冷艳的,是高高在上的,是连面对她的父亲时都带着一股子疏离冷淡的。
阮歆棠从回忆里抽回神,有些疲惫地开口:“我对于你来说,就这么无足轻重吗?”她的语气很平淡,声音也不响,与其说是对傅茵蔓的质问,反而更像喃喃自语。
傅茵蔓有片刻的怔忪,她端起茶杯,敛眸掩去眸中的情绪。一口茶润喉后,傅茵蔓的声音放柔了一些,带着规劝的意思:“糖糖,你和荆南翊的纠葛总得解决,长痛不如短痛。晚上你们见个面,把能说的话都说开,该道的歉都道完。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阮歆棠安静地看着她。
傅茵蔓目光平静,不复初时的冷淡。
母女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阮歆棠盯着她,问道:“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你知道吗?”
“过年为什么不回家?”
阮歆棠笑了笑,“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傅茵蔓别开眼,轻轻道:“我以为,妈妈在哪里,哪里就是你的家。”她的侧脸轮廓带着好看的棱角,立体感恰到好处。
傅茵蔓常常给人以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哪怕冷淡到骨子里,有总有人会觉得她的美丽满是侵略性。
阮歆棠完美遗传了她的美貌,但不似她那般充满侵略性。或许是中和了父亲基因的缘故,阮歆棠的美丽柔和上许多,生来就是楚楚动人的长相。
阮歆棠缓缓起身,朝傅茵蔓扯出一个甜美的笑,“我在哪里,哪里才是我的家。”
开门走出去前,阮歆棠背对着傅茵蔓,问出那个藏在她心底很多年的问题:“妈妈,你爱我吗?”
回答她的,是傅茵蔓波澜不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