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着:“皇上累不累,臣妾给皇上捏捏肩膀吧。”
“朕不累。”陆青婵抿着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些年来,萧恪一向纵容她,在陆青婵的印象里,似乎萧恪从来都不曾和她闹过脾气,就算偶尔有一两句意见不合,也很快就和好如初,像今日这般给她脸色看的时候,那当真是少之又少,一时间,陆青婵也有几分手足无措起来。
犹豫了片刻,她把手里的朱砂轻轻放在了一边,她捏住了萧恪的衣角,拉动着轻轻摇晃了两下:“皇上,臣妾知错了,今年冬天臣妾留了好几罐子雪水,只用了一个给修晏烹茶,剩下的还都给皇上留着呢,一点没动,不信您尝尝,看看这茶水还是不是原本的那个味儿。还有这桂花糕,臣妾新做的,您不喜欢甜的,臣妾少放了糖……”
陆青婵是个温顺的女人,她一板一眼中规中矩,却鲜少像今日流露出小女儿情态,这是萧恪万万没料到的,一时间有些怔忪了。陆青婵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道他心里还在生气,只好继续说:“爷,您别生我气了。”
平日里叫惯了主子爷,这一个爷字,温柔又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在,她拉长了声音,果真是柔情似水的模样,萧恪叹了口气,拉住了她的手:“朕几时真的生过你的气。”
只不过是看见她眼里只装得下修晏一个人,心里难免觉得不爽罢了。
可是这些,萧恪不会对陆青婵说,他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修晏大了,朕要从宫外给他挑一个伴读,你瞧瞧哪家的公子合适。”
陆青婵接触得少,摇着头说听皇上的,萧恪嗯了声,自己在名册上头圈了几个人名:“那就由朕来做主吧。”
萧恪接连勾了几个名字,一边勾一边淡淡说:“明天你父亲就到京城里了,朕明日叫青濯和你一道见见你父亲。”
陆青濯五年前娶了平城公主,和公主住在公主府里,算下来也有两年没有见过他了,陆青婵点点头说多谢皇上恩典,脑子里却在想的是陆青濯,他从小就脾气倔,不愿意做别人安排好的事情,尚公主做驸马,需要他卸了在军中的胆子,当年也是好一通闹。
如今只是听说和平城公主依旧貌合神离,只是不像过去那般抗拒了,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了。
她的思绪又慢慢转回到了陆承望身上,一晃五年,父亲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模样。
月色如水,陆青婵靠在萧恪的肩头,轻声说:“皇上,臣妾怕。”
“你怕什么?”
陆青婵微微合上了眼睛:“臣妾怕父亲变老,臣妾怕看见父亲老迈的样子会心痛。”
年岁愈长,越珍惜能握住每一个身边人的机会,萧恪握住了她的手:“你还有朕。还有咱们修晏,不要怕,人总会变老的。”
陆青婵抬眼看他:“皇上是不会老的。”
萧恪忍不住嗤笑起来:“那些好听的话,是说给外人听的,朕也是人,为什么不会老。朕不光会老,也会变丑,那又如何呢,咱们老了,咱们的孩子也就长大了,这些国事就能推给他们了,你想想这些,难道不觉得老了也没什么不好吗?”
“可老了,臣妾和皇上相处的时间就少了。”
萧恪摸了摸陆青婵的头发:“朕的陵寝已经修建好了,有你的位置,不管是你和朕谁先走,咱们往后都会在那儿一同长眠。”
萧恪从来都是一个坦然面对生死的人,他不怕死也不畏惧死亡。他敬畏生命,也尊重生命,但是绝不会妄图想要控制自然规律。萧恪握住陆青婵的手:“不过朕希望,朕能走得比你晚一些。”
“朕要把一切都料理好,才敢去陪你。”
许是年岁大了,陆青婵也比以往更加善感一些,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她微微红了眼睛,陆青婵在萧恪的袖子上蹭了几下,她轻声说:“臣妾想多陪皇上几年。”
看她感怀,萧恪把她抱得更紧了:“瞧你,这都是做母亲的人了,还是这么爱哭,要是叫修晏看见,不知道会不会笑你。”说到这,他自己唇角也带了笑容,“不过有时候朕想着,有修晏也好,至少若是朕走得早,还有他陪着你。”
“皇上!”陆青婵有些不满得嗔他,“您这是说什么呢!”
“别怪朕。”萧恪的脸上也带着一丝正色,“父皇盛年驾崩,萧让过身的时候年岁也不大,萧家的人身子底子都不算好,朕自然也想着和你天长地久,可凡事都有个万一,有修晏在,往后你也就有依傍了。说起来啊,还得再有个女儿,朕不会让他们远嫁的,让她们都守在你身边。”
陆青婵一边觉得动容,另一边又觉得委屈,她把脸埋进萧恪的怀里:“您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就赐臣妾一壶毒酒,臣妾去给您陪葬。”
越说越过分了,这些年陆青婵被萧恪骄纵的,有时候就喜欢钻这个牛角尖,萧恪怕她再掉泪,实在是不敢继续这个话题了:“乱说什么,朕好端端的,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陆青婵听闻此言,这才破涕为笑,萧恪暗暗在心里念了好几句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