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脸。
他看着寇锦这模样,他原以为寇锦还能再坚强一点,“觉得我很可怕?是坏人?”他将毛巾拿开,“说的也不见得错,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有些事情你还不懂,若你现在贸然去指控我,只怕先被关起来的,是你自己。”
周享又示意乔拿一杯牛奶过来,“你许久没好好进食,先喝牛奶,再吃点粥好不好,鱼片粥,你最喜欢。”
寇锦厌烦的将杯子推开,热牛奶有一些洒出来,滴在周享袖口,“放我走,好不好,我什么也不会说,我一定守口如瓶。”
周享不理会她,“鱼片粥不好,还是吃些更清单的白粥,配莴笋丝,你最喜欢的。”
他扭头去吩咐乔,又将抽一张纸将手上的牛奶擦掉,“我不会放你走的。”
寇锦瞪大眼睛,“为什么?”她想到那个女人,“就因为我知道了你的秘密?这可并不只有我一人!”
“小锦。”周享试图安抚她,“你还是不明白,我之所以能将生意维持到现在,就是因为我并不在乎旁人知晓我的身份。”
他脸色温柔,去擦寇锦脸上的泪,“你刚刚说你几乎要爱上我,是不是?”
“是,但那是在我知道你是恶魔以前。”
“恶魔。”周享重复,“你如今才觉得我是恶魔,已经晚了,你把自己卖给恶魔,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如今愿望达成,还想抽身,可能吗?”
“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会放我走。”
“那是以前,如今我又不想放手了。”
“周先生,你有那么多女人,何苦为难我。”她戚戚然。
“我喜欢你身上的生气,这么多女人,你最像我,我看见你,仿佛看见自己女儿。”
周享将她凌乱的发丝用手捋好,“上次买的戒指,你还喜欢吗,我又买项链和一副耳环,正好可与之配成一套。”
寇锦嘴巴紧闭,不愿回应他。
“最近我生意会比较忙,你好好休息,过年时,我们一同去看查尔斯河,你可以去看看那里的大学,选一间来读…”
最终周享停止与她沟通,只交待乔照顾好她,又安排医生留在家中方便照应。
周享走后,乔过来,握住寇锦的手贴在脸颊处,“小姐,你何必将自己折磨成这样子。”
她泪流不止,“上帝保佑,我扶你回房休息。”
寇锦由她扶着躺回床上,口中含两片镇定剂,终于睡去。
锦灰堆(九)
半夜里,寇锦被乔摇醒。
她睁开眼,乔一脸慌张神色,“小姐,快…我们立刻去医院,周先生他…”
寇锦一下醒过神来,她抓住乔,“医院!他怎么了——”
“是心肌梗塞,”乔还没说完,寇锦已经跳下床随手抓一件大衣披上,光脚向外跑,“鞋子,小姐…”
乔拎一双鞋,从后面去追她。
直到坐上车,寇锦双手仍一直再抖,她抓着大衣两边,上下牙磕碰。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气的。
司机开的很快,但从这里到医院路程太远了。
眼前是个红灯,司机遵守规则将车停下,“开过去!”寇锦命令他。
“可……”
“我叫你开过去!”她简直急疯。
车刚停在医院门口,已有人在那等她。
寇锦曾见过他,他便是那日来家中的人,她抓住他,“他在哪?他在哪?”
乔在旁边扶住她,“周先生现在怎么样?”
那人将她们带到病房,“暂时脱离危险。”他又朝寇锦看一眼,“寇小姐请安静一些,周先生不能再受刺激…他一直喊您的名字,我只能请您过来…”
寇锦又哭起来。
他按下门把手,又恳求,“请千万不要再刺激他。”
周享躺在病床上,口鼻处都插着馆子,旁边摆一堆仪器,微弱跳动着。
他原本闭着眼,见寇锦进来,眼睛睁开,头微微转过来。
护士在旁边,“他现在说不了话,你可以坐在旁边,对他说话,他还可以听得见。”
周享似乎一瞬间老十岁,寇锦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她吸一吸鼻子,抓住他的手,他食指上还夹着血氧夹,“都怪我,都怪我。”
寇锦眼泪滴在周享手上,护士忍不住提醒,“麻烦您控制好情绪,否则我们将结束探望。”
“他是否还有生命危险?”
“暂时没有,如果你还执意刺激他……”护士没再说下去。
周享看着她,手指微微动一动,他在叫她别哭。
寇锦将眼泪抹掉,“我不会再任性,你要好起来,好不好。”
她真心实意,“等过年时,我们一起去波士顿,你还答应要陪我游河。”
周享仿佛是笑了笑,但也只是表情轻微变动。∮q.u.n⑦⑧叁⑦⑴壹⑻6`3※
护士一直观察着周享的状态,“小姐,时间到了,他现在最需要好好休息。”
她下了逐客令。
寇锦将脸贴在他手上,“我明日再来看你。”
从病房出来时乔不知从哪弄来一条毯子披在她身上。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