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不曾气死,有气无力地问:“是谁的?”
颜嫣跪在牌位前缄默不语。
“是不是夏堪?”
颜嫣紧攥着手,勉强咽下唾沫,颤声开口:“我喜欢他,他也……”
“啪”一声,清脆刮耳,颜父手掌发抖,脚下虚浮不能站稳。这是他第一次对爱女动手,他悔不当初,若早知今日,他无论如何也会严加管教。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爹爹……让女儿嫁给所爱之人,有何不可呢?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会欢喜呀……”
“他若真爱你,怎会让你未婚先孕?”颜父摇头:“都怪我,不该引狼入室。”
“夏堪不是的……”
颜父摆手:“你去把他叫来,我要亲自问他。”
颜嫣整颗心都乱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和决心涌向四肢百骸,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征得父亲谅解,她和夏堪会用最大的诚意恳求他,那时不怕他老人家不动摇。
如此想来愈发欣喜,她衣袂带风,一路跑到夏堪客居的院子,推开房门,见他正将衣物和书籍叠放在床上。颜嫣喘着气,笑问:“你做什么呢?”
他看她一眼,笑道:“收拾行李。”
她略微茫然:“去哪儿?”
“进京准备来年春试。”
颜嫣点点头,当下也不管那么多,她只想告诉这个男人,她有了他的骨肉。
“爹爹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是吗。”
“嗯。”她眼睛在发光:“你要去京城,我陪你,待会儿就回房整理行囊。”
夏堪放下衣物,不紧不慢坐到桌前,倒茶润唇,轻笑问道:“你不是要成亲了吗?”
“谁?”
“你和李若池。”
颜嫣那双麋鹿似的眼睛懵懵的,张了张嘴:“没有,我不嫁他。”
夏堪挑眉点点头,握着茶杯慢慢转动,脸上的神色仿佛事不关己。
“怎么了?”颜嫣上前坐到他腿上,习惯地抱住他的脖子,哄说:“我被爹爹禁足,你又不是不知道,别醋了,我怎么可能嫁给李若池。”
夏堪也顺势搂着她的腰,亲昵道:“你已经失身于我,自然没法嫁给他了,试问谁愿意娶一个寡廉鲜耻的女子呢?”
颜嫣背脊略僵,以为他在顽笑,尴尬道:“别这样说我。”
他手掌微凉,轻浮地摸索,没什么温柔可言,力气很重。
颜嫣感觉不适,轻轻推拒,勉强打起精神问道:“你几时动身?”
“待会儿。”
“那我呢?”
他很淡地笑了笑:“二小姐的事,我哪敢置喙?”
颜嫣抿着嘴沉默许久,任由他的手误作非为,而她只盯住他的眼睛:“你是不是从未想过和我成亲?”
夏堪闻言停下动作,拧眉思忖一番,笑着碰碰她嘴角:“二小姐若执意要嫁我,也不是不行,反正纳妾又费不了多少精神。”
一语未了,颜嫣猛地起身后退,四肢僵硬着,恍惚间有些无措:“你说什么?”
夏堪还维持着方才搂她的姿势,片刻后垂下胳膊,搭着桌沿,神情已全然陌生:“我说,你想嫁给我,只能做妾。”
颜嫣脸色变白,紧掐住手,不可置信地注视他良久,然后一瞬间大梦初醒,干着嗓子问:“你究竟是谁。”
他面无表情坐在那儿把玩茶碗,口中淡淡道:“我就是你说的那种,下贱,肮脏的倡优之子,我娘是卖笑为生的妓女。”
颜嫣屏住呼吸。
“我生在青楼,从小做堂倌儿,为客人打杂跑腿,直到六七岁才与生父相认,因为我和他幼时长得一模一样。他是个戏子,偶尔也做相公。”
“我爹自从与我相认,很快便替我娘赎了身,他不再唱戏,带着我们住在城外,做一些清清白白的小生意。后来我娘又生下女儿,取名茉儿,我想二小姐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
颜嫣听到这里闭上眼睛,心如死灰。
“据我所知,茉儿并无兄长。”
“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我被过继给忘江县的远房堂叔,父亲希望我将来能够考取功名,摆脱贱籍。”
“他们常来忘江看我,背着堂叔,偷偷地看。后来娘亲卧病,父亲寸步不离,只有妹妹与我团聚,她是我最疼爱的人。五年前,茉儿十六岁,进入颜府,成了你的婢女。”
“三年前科举,我在京中备考,岂料会试前几日收到消息,茉儿被撵出颜府,投井自尽,娘亲悲痛过度,当晚病势加重,咳血而亡,父亲一夜白头。”
“颜嫣你猜我有多恨你?”
她通体生寒,双腿虚软,后退几步跌坐在矮榻上,心口犹如窒息般沉抑。
“我没想到她会投井,我发誓从未想过害人性命……”
夏堪面无表情走到她面前,伸手捏那下巴,强迫她仰头直视:“你没想到?你当着众人的面鞭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