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宫本来是把守严密的,可这花园却偏僻了些,其实原本是不算在东宫的范畴的。
因此这周围并没有多少宫侍守着。
连尤来此处倒也没有什么理由怪罪他。
只是出于之前的经验,连殷有预感连尤是来跟他抢人的。
于是也没了好脸色。
“太子殿下。”连尤倒是笑的很平和。
而连殷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只稍稍颔首作为回应。
连尤也不在意他的冷淡,转而与温寄交流:“温二小姐这回是要住上几日了?宫侍都在议论此事。”
“是皇上的意思。”温寄一见连尤,顿觉轻松。
只是。
既然宫侍都在议论了,各方势力的眼线也应当将消息传出去了。
帝王燕啊……
还真是麻烦。
连尤也不愿多加询问,换了个话题:“这东宫的植株都是太子殿下的眼珠子,近日难得搬出来透透气,你可有眼福了。”
可惜小姑娘现在并不太想营业,于是实话实说:“不瞒您说,臣女自小就没有如此闲情雅致,往往是犯困居多。”
此话完全没有给连殷脸面,让方才还想教导小姑娘不要吃草的他面色一僵。
连尤暗自发笑,却是不露声色:“到底是太子殿下一片心意,温二小姐可要领情。”
温寄无动于衷。
心意?
她要求了吗?
不合时宜的作为,只叫人不堪其扰。
只是连尤此话出口也不是为了取悦,甚至还存了想让连殷不快的心思。
而连殷也确实听得不太舒心。
心意?
如果连这些植株都要称作心意,东宫岂不是穷困潦倒?
况且日后这东宫都是交给太子妃打理的,这作为馈赠给未来的太子妃,岂不是显得皇室小气?
然,连尤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气连殷的,而是如他所想,来抢人的。
“温二小姐既是要留些时日,太子殿下自然也不必求这一时,”连尤顺势胡搅蛮缠,“那就让臣弟与她叙叙旧罢。”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正统皇子,脸面这种东西,他不太在乎。
连殷怎么会轻易放人?
正要拒绝,却听小姑娘欢快地回道:“好啊。”
于是他正要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相当憋屈。
他对上她的眼,只看得见满满的恶意和幸灾乐祸。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遭报应的?
在场的两位都知道他异样的沉默是什么原因,但都不会给予同情。
所以他看起来再可怜也没用。
温寄没有听见他制止,也就心安理得地跟连尤走了。
徒留他一个人,竟恍惚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落魄。
但没有人看得见。
宫侍垂着头见礼,不敢直视太子容颜。
而看得见的人,都在装聋作哑。
温寄终于逃离了被欺压的命运,这会儿倒是很愉悦。
“小柚子,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她弯起眉眼,笑意盈盈地问他。
她就不信,能用那种计策,连尤会不知道连殷不示人的脾性。
他就不怕连殷顺手给他安个罪名再把他流放了?
“这倒不是我胆子大,”连尤也不藏着掖着,与她说清楚,“只是他绝不会动你。”
“你如何保证?”
先前不就动了她?
也真敢说。
“这不是前几日的事还未过去?”他笑眯眯的,不慌不忙,“太子殿下总不会重蹈覆辙。”
那可说不准。
温寄轻哼一声,对这个说法并不怎么相信。
只是连尤这样说了,自然是不会再给出别的解释了。
他精明的很,虽然不算计她,却也不会就此不防着她。
不过温寄本来也不觉得能套出话来就是了。
“那你想带着我去何处?”温寄并不钻这个牛角尖,毫不犹豫地换了个话题。
“没什么合适的去处,”连尤坦然承认了这一事实,“宫里都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可赏玩的。”
温寄赞同地点头。
也就是从小众星捧月的太子殿下才会把这深宫大院当成宜居之所。
只是。
“总不能绕着宫墙走一回罢。”小姑娘终于知道了跟着连尤的不妥之处。
连尤此人自己都是随遇而安的,哪里能指望他来做这些选择?
失策。
可惜的是,温寄也不知这宫里有什么去处。
这三年,她也就在东宫与坤宁宫周围走动,并没有去摸清宫里的每一个角落。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完全没有头绪。
温寄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对连尤说:“你还记得我迷路那一回吗?那时我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