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连殷一再推脱,但两人还是分别拉上温晋和温廷将人送到了门口。
太子殿下说不必送,难道他们就不送吗?
这种客气话能听吗?
当然不能。
今天他们要是听了话,明日就该传出靖远侯府对皇室不敬的消息了。
常伴天子侧,太难了。
温二小姐叹了一口气。
眼见着马车消失在视野中,温廷对靖远侯夫妇丝毫不抱希望,自己安抚温寄:“小妹,无需挂怀,晚上吃的才叫长寿面。”
温寄不怎么犹豫地选择了接受这个说法。
而差不多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太子殿下坐在马车里,垂下眼,面上隐隐有快要遮掩不住的笑意。
他将右手展开,是一个小瓷瓶。
方才小姑娘从侍女那里要来了这个给他,那句偷偷摸摸似的话似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的一样。
“这是最好的伤药了,”她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手中,“留了疤该多难看。”
那么,为了这副皮相,这药也是非用不可的了。
若是要问为何尺素会随身备着伤药,就该归咎于温二小姐小时候常常磕磕碰碰了。
那时候尺素知道护不住她,就只好老老实实地准备好伤药。
如今温二小姐走路稳稳当当的,尺素却将此作为习惯了。
一旁的宫侍上前试探着问:“殿下,这伤药是不是要……”
“不必。”
温寄亲手给的伤药,别说不可能掺和什么,就算掺了什么,该用还是要用。
方才尝了甜头的太子殿下这会儿显然很上头。
不过到了皇后面前,该过的流程还是要过一遍。
“殷儿,你护着她是好事,”皇后让那宫侍退下,“只是你却没有真正替她考虑过,你现在表现出对她的恩宠,这万一你有什么祸事,她就成了众矢之的。”
皇后使了个眼色,玉瑶上前将那小瓷瓶接了过去,吩咐下去让人请太医了。
连殷一言不发,却也没有阻拦。
“殷儿,你该护着她,却不能让她在你护不住的之后被加害。”
皇后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让宫侍送他离开了。
而那瓶伤药也在经过太医查验之后送回了东宫。
而这边,靖远侯府。
尺素欲言又止:“小姐……”
“你是想问我为何要做这么一出戏?”温寄抬起眼笑道。
这么说总感觉不太好。
所以尺素不打算开口。
好在温二小姐并不是喜欢吊人胃口的性子。
“好歹明面上还有个婚约在,而且是皇上赐的,如无意外,还是安安分分的好,”温寄轻描淡写地分析,“这样一来,就不可能对太子殿下过于苛刻了。”
至于退婚的事……
最好是不要列入考虑范围。
到时候开罪什么人,可不是靖远侯府能说了算的。
尺素面无表情。
开罪什么人,也不是由靖朝的皇帝说了算的。
在温二小姐绞尽脑汁试图步步为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侍女脑子里在规划着什么可怕的事。
虽然最后也没有实施就是了。
日复一日的生活有时候会让人感觉到岁月加快速度甩开自己。
这一年,靖远侯府的二小姐年方十二。
温廷看起来很严肃地叮嘱她:“你可是十二岁的姑娘了,不能再没规没矩了知道吗?”
奈何温二小姐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乱讲,距生辰可还有半年呢,哪里能这么算?”
温大公子据理力争:“如果按除夕来算的话,你已经十二岁了。”
温寄抬头看夜幕中的烟火,头也没回:“那就不按除夕来算。”
温廷没再说话。
这样也好。
彼时,有一个人赶回了京城。
他翻身下马,将头上带着的用来遮住脸的帷帽拿下。
原本在皂纱下若影若现的五官顿时清晰可见。
“大皇子,别来无恙。”
第三十章
连尤毫不辜负他这几年在京城里温雅的名声,面上不露声色地一派和煦:“缅公子,别来无恙。”
风尘仆仆的刘缅看着连尤人模狗样的,丝毫不肯给他面子:“不敢劳烦大皇子牵挂。”
这小子可真狠,硬生生让他在阿木罕的领地待了五年。
这下只要他想,东南方向的蛮夷随时可以攻打靖朝。
连尤可满意了,刘缅却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他咽不咽得下是一回事,能不能一吐为快又是另外一回事。
被自己的谨慎憋屈死的刘缅只能是口头上放放狠话。
连尤也不计较,只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
看得刘缅恨不能给他一拳,好毁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