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倒是晶莹剔透的,比一开始还好上不少。
能让主子留这么久的,别说是一块玉牌子,就算是一块木牌子,那也是无价之宝。
想的很通透的黑衣人顿悟了,继续安安分分汇报。
而连尤听着听着就没有什么兴致了,干脆神游天外。
这玉牌不能让旁人看见了,却也不能就这么丢在这里,他们迟早要有人来查他的住处的。
不如就收在身上?
反正只要不挂在外面,没有人能看见的。
说服了自己的连尤将玉牌收进怀里,再面色温和地站起身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这么说着,眼底的光明明灭灭,“等到快要攻下京城了再来与我商量罢。”
现在早早暴露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不如看起来清清白白的,到时候他们打不过,自己也能摘得干干净净。
“是。”
然而。
“圣上有旨:靖远侯温晋忠勇善战,学贯经史,才通世务,属文切事。兹以考绩,特授尔三军大元帅,以洽朕意。钦此。”
第三十三章
这道圣旨其实是意料之中的。
时下正是多事之秋,内有皇子夺嫡,外有蛮夷进犯。
内忧倒是还没有什么端倪,只是外患都已经打进来了,自然要派人去镇镇场子。
温晋先前是以伤筋动骨为由辞去官职,并表达了自己想要颐养天年的愿望。
但是国难当头,他自然不可能撒手不管。
温晋走了以后,靖远侯府看起来就清净了很多。
况且这个时候,也不该去招惹什么是非。
温寄这几天总是有点心神不宁,一静下来就想着连尤造反的事。
可是连尤看起来分明没有这个打算。
她越想越不明白,只能是撑着下巴胡思乱想。
温廷本来是来找她,却见小姑娘无精打采地坐着。
“你怎么了?”
温寄可是半点都不指望自家兄长能够在这种事上有用处,索性就爱答不理的。
温廷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也没有置气。
自家小妹一天天的脑子里想的事多如牛毛,总不能一件件与他细说。
以前也不是没有与他说过,只不过——
温廷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他根本就不知道小妹想那些事的出发点是什么,也帮不上忙。
罢了。
她一向知道分寸,不会去做一些出格的事的。
而现在的温寄也没有心思去理会自家兄长的想法。
她到底是出卖连尤好让连殷提高警惕,还是包庇连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进退两难。
才怪。
这种事情有什么进退两难的?
温二小姐向来从心所欲,有什么能让她纠结?
定好了选择的小姑娘优哉游哉,仰起头对着温廷笑起来。
“哥哥,一起去玩罢。”
还在状况外的温廷:?
只是连殷并没有给他们出去玩耍的机会。
小姑娘面色不善地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很不愿意搭理他。
怎么?爹爹才没走几天呢,他就过来了?
慰问亲属?
不被待见的太子殿下看起来毫无异样,甚至难得一见地笑着。
“太子殿下?”
尽管不待见他,却不能一直晾着人在这里。
再说了,就算晾着他,自己也要陪着啊。
想的很通透的小姑娘并没有执着地闭口不言,让本来觉得自己注定碰壁的太子殿下眉目柔和下来。
“寄儿,母后想见你。”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扯了谎,想要把小姑娘拐走。
温寄虽然一个字也不信,但还是乖乖地跟着走了。
完全没有要回头安抚一下自家兄长的意思。
不知是京城多少少女春闺梦里人的温大公子只能惨兮兮地在门口目送马车远去。
温廷咬牙切齿地又记了一笔。
当然不可能说自家小妹是白眼狼,所以只能骂拐了人的那只禽兽了。
进了宫以后,连殷倒是很老实地把她往坤宁宫带了。
规规矩矩的,相当难得。
高座之上的皇后仍然威严,只是温寄总觉得她仿佛疲惫到了一种快要枯竭的状态。
并不是没有休息好或者操劳过度的那种疲惫。
而是被良心和罪孽压垮了精神支柱。
可是……
温寄试图从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脸上找出哪怕一点点后悔的情绪,但是没有。
哦,那就是该了。
温寄不相信皇后会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皇后没有去做什么,而是放手给了连殷。
她恐怕已经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