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分,我必还他十分,人若不敬我,哼,别怪我不客气,两个庶出的子女,也敢和我较劲,真是笑话,谁给他们这个狗胆的?”
柳氏说着说着,火气大了,又忍不住要挽袖子。
沈牧几乎想要晕过去算了。
这柳氏脾气火爆、身怀武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他实在是吃不消,但柳氏是宋王保的媒,他也没胆子把她休了,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赶紧按住了柳氏的手:“依你、依你,你消消气,别冲动啊。”
顾明熹原本不放心这个柳氏,今天特地跟过来了,悄悄地站在后头看着,看得津津有味,觉得柳氏实在是个妙人,再合适不过了,他心里对宋王妃真是大加赞赏。
不料柳氏目光一转,望了过来:“那孩子是谁,生得挺乖巧的。”
沈绿绮起身应道:“那是我母亲卫家的表弟,名唤楚晏,因他父母都不在了,眼下暂居在沈家。”
柳氏虽然脾气刚烈,心肠却很软,不由起了怜悯之意,她朝顾明熹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
顾明熹只好慢慢吞吞地走过去,躬身行礼,含含糊糊地道:“沈夫人好。”
柳氏也不在意他的称呼,拿了两个方胜如意金锭塞给他,还摸了摸他的头,笑眯眯地道:“既是前头夫人的侄子,往后也只管把我当作姑母看待,喏,拿去买糖吃吧。”
他不吃糖。顾明熹脸都涨红了,但看着柳氏满脸笑意,他也不好生气,只能接下了,鼓着腮帮子默默走开。
沈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了,见也见过了,都散了吧。”
“且慢。”
柳氏这一出声,又把沈牧吓了一哆嗦。
“还有何事?”
“还有那个淳于姨娘,怎么还不来拜见我这个夫人,难不成要我过去拜见她吗?”
沈牧听这话就觉得大势不妙,连忙赔笑道:“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刚刚不是说了吗,燕娘昨晚上染了风寒,这会儿是不方便,等她身上大好了,我就叫她过来给你敬茶。”
说到底,沈牧还是心疼淳于氏的,舍不得她在柳氏面前做小伏低。
柳氏冷冷地道:“我刚来你沈家,凡事都要讲个规矩,若开头的规矩坏了,这后面就难办了。她病了是吧,无妨。”
她转头对着身后站的两个侍女道,“去,把那个姨娘给我抬过来。”
柳氏的两个贴身侍女,是柳校尉的家生奴仆,父兄也都是行伍军士,她们既跟着柳氏,拳脚功夫自然不弱,当下大声应道:“是!”
那两个侍女硬逼着大管家带路去找淳于氏了。
沈牧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急得站起来转圈子。
柳氏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还叫人沏了茶,温和地问沈绿绮:“二姑娘,要不要一起喝茶?”
沈绿绮有点想笑,用袖子掩了嘴,轻轻地摇头。
过了大半晌,淳于氏的人还没到,声音先到了。
“你们这两个大胆的奴才,敢这样对我,放肆,太放肆了,我告诉你,便是前面的卫夫人在我面前也是客客气气的,她柳氏算什么,你们信不信,我这就叫侯爷把她收拾一顿。”
沈牧心胆俱裂,恨不得冲过去把淳于氏的嘴巴堵住。
柳氏倒是笑了:“不是说病了吗,听过去精神劲头十足的,看样子是好了。”
两个侍女拖着淳于氏的胳膊,把她硬生生地扯过来了。
淳于氏披散着一头鸦黑如丝的头发,赤着一双雪白的足,美目中泪光盈盈,一头就扑倒在沈牧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脚。
“侯爷,求侯爷给我做主,我要被人欺负死了,以后在府里的上下人等要怎么看我啊?”
不得不说,淳于氏也实在是个美人,即便如今年过三旬,因她保养得宜,依旧是风韵楚楚,尤其是和面前的柳氏一比较,更是显得妩媚动人,她那样含泪哀求的模样,沈牧看了心尖都发颤。
“唉,燕娘,你快起来,地上怪冷的,你还病着,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
柳氏重重地把茶杯砸到了桌子上,“哐当”一声。
沈牧本来要把淳于氏扶起来,听见这动静,手抖了一下,淳于氏又摔到了地上,“哎呦”地叫了一下。
柳氏大怒:“你们两个,故意做这样子给我看吗?”
沈牧有口说不清,连连摆手:“不、不是,没有!”
柳氏哼了一声,对淳于氏道:“跪下!”
淳于氏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叫我跪,若论前后,也是我先进的门……”
“给我掌嘴!”柳氏厉声打断了淳于氏的话。
柳氏的侍女二话不说,过去揪住淳于氏的衣领,左右开弓,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耳光。
说起来,这是淳于氏第二次挨打了。
前面那次,是季女史奉了顾太后的命令,其实不过来吓唬她的,宫中的老手,轻重拿捏得极好,看过去打得惨,其实并没有伤到筋骨。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