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我,连一口酒也怕伤了身,可对自己,却是一杯一杯的烈酒喝下去……”
她顿了顿,乖乖地喝了一口热牛乳,好为接下来的话攒一些勇气。温和的乳香弥漫在口中,不论是味道还是热意都十分舒服,染得接下来的话都多了一分柔和婉转:“公子又怎么知道……没有人怕你饮酒伤身呢。”
裴瑾瑜没想到的是,她废了如此多功夫,却是为了劝自己别饮酒,他有些愕然,却也失笑。
阮卿见对面那位裴公子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向自己诚心保证道:“多谢阮二姑娘,在下以后必不会多饮。”
*
小雪初停时,夜色深了些。
裴瑾瑜与阮卿离开小店,走在了热闹的青玉街上。长台戏演过了开场,剩下的便不值得翘首以盼,不少年轻男女都离开了那地方,重新回到青云街逛灯市。
长街两侧有各种摊贩,卖着些面具,糖人,还有扇子玉佩,首饰面纱之类小玩意。不少路过的年轻女子或是自解腰包,或是同伴相赠,手中都零零散散拿着不少首饰玩意。
阮卿并不常出门,这些摆在灯节摊子上的东西比起和氏坊的不算珍贵,却胜在寓意吉祥,十分应景讨巧,引得她多看了几眼。
见裴瑾瑜与阮卿二人戴着成对的面具走过,后头还跟着丫鬟侍卫,手上都还没有拿着买下的东西,首饰小摊上吆喝的小贩十分聪明,立刻拿起一对银镯扬声招呼道:“这位郎君,青云街上哪个姑娘家手里都有新首饰,瞧你家娘子戴这镯子必定十分合适,买了送她吧~”
跟在裴瑾瑜后头的阮卿脸上一热,不知是先解释自己并非他的夫人为好,还是速速反驳自己并未对那首饰有意为妙,况且裴瑾瑜生于三代丞相之家,怎么会看得上这小摊子上的东西呢……
前头的裴公子闻言却是毫无异色,回身扫了一眼这摊子,又对阮卿道:“平日里可有不喜欢戴的首饰?”
阮卿有些惊讶于他真的停了脚步,此时骤然被问到了这个问题还有些茫然,诚实回道:“玉石珍珠都没有挑的,只不爱玳瑁点翠……”
裴瑾瑜又看了一遍那摊子,见其中俱是一些银质首饰,便向那小贩道:“将你这里最好的首饰每一样挑一件。”
那小贩自然大喜过望,一面麻利地挑出了摊子上最好的一套头面,一面连连说着吉祥话:“郎君好眼光,你们二位真是天生一对好姻缘,必定早得贵子,白头到老!”
裴瑾瑜将那套绢布包好的首饰交给了身后的阮家姑娘,解下一袋碎银给那小贩,并神色平静地回道:“不需找了,借你吉言。”
阮卿则是面上越发羞窘,手里攥着那一袋子头面首饰,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整个人都躲在了裴瑾瑜的身后,恨不得当场藏起来才好。
直到二人离开了那个小摊很远,街边出现的摊子已是卖吃食的,裴瑾瑜才听得羞窘了一路的阮二姑娘终于肯开口:“公子如何听了那小贩的话,还真的买了他的东西……”
她此时有些恼,但声音一贯是轻软柔和的,传到前头的裴家公子耳中更多了一分甜意。
裴瑾瑜唇角微弯,亦是十分诚实道:“那小贩的东西不算最好,但话却说得不错。”
阮卿知道他向来不说假话,一面跟着他往前走着,一面认真想了一番方才的情景,猜测道:“裴公子是说,这一套银头面当真十分配我么?”
她低头瞧了手里的绢布小袋子,研究起了袋中的小首饰与自己惯常戴的有什么不同来,模样与喝汤时的一板一眼十分相似。
裴瑾瑜见她又露出这幅认真到极其可爱的神态,不由失笑道:“姑娘多虑了,在下所说‘不错’并不指这首饰,而是其他。”
阮卿在有关裴瑾瑜的事务上向来是仔细认真的,闻言下意识地回道:“不是首饰相配?那小贩总也没说太多话,其他的便是……”
其它的是什么?
阮卿忽然卡了壳,不敢置信地慢慢睁大了眼睛——难道是早生贵子,白头到老么……
那位高大冷俊的中书令侧身看着阮卿胡思乱想,语气之中还带了一点温和的笑意:“他说青云灯节上每一个年轻女子手中都拿着新首饰,虽然那些东西材质与工艺都配不上你,但不论如何,其它女子有的东西,我也必定不会让你少。”
戴着兔儿面具的小姑娘手中拿着青云灯节惯常贩卖的绢布袋子,乖乖地跟在高大俊逸的玄衣公子身后,听完这段话悄悄地红了脸。
她和他走过青云灯市,和所有互相倾心,前来游玩的少年少女们一模一样。
*
夜色渐深,前来灯市游玩的公子小姐,商人百姓们渐渐离开,裴瑾瑜将阮家的小姑娘送到了青云街与西市的交汇处。
阮家的马车上一直燃着炉子,但一贯怕冷的阮卿立在微微萧瑟的寒风之中,却是犹豫了许久还不愿上去。
裴瑾瑜站在她身侧,两人一同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开口道:“阮姑娘,请恕在下冒昧。”
他自衣襟里取出了一只精致的玄色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