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找到了那个玛瑙球,摩挲了一番,眼圈渐渐的红了。
齐夫人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也有些感慨:“一晃三载,我时时觉得卿卿还是个孩子,如今也要成亲了。”
“婆婆早些年就与我商议过要如何操办好你的婚事,铺出十里红妆,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卿卿有一个顶好的娘家,任是谁也不敢欺负……可惜如今,只得我与承安做你的娘家人了。”
阮卿悄悄抹下了眼角的泪,仰头笑道:“如今我们一家人都好好的,哥哥对我极好,嫂嫂也是极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呀你呀,”齐夫人不禁又抚了抚她细软的头发,语带揶揄,“现下小嘴可真是甜,为何那一日裴中书上门,却不肯好好与他做个别?”
阮卿一时不知如何去说,默默将那只漂亮的玛瑙球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嫂嫂,我自然是倾心于他的,那时只是……婚事越近,便越有些害怕罢了。”
“裴中书为人能力都无甚挑剔的,只是看样子冷淡了些,卿卿是不是顾虑他成亲后不会疼你?”齐夫人道。
“这倒不必担心的。”阮卿目光有些窘迫,心道他这人在外倒是冷冷淡淡的,在自己面前可是太不君子了!
但一想到陈记点心铺的馎饦,前一日长孙沧临走的话,阮卿的心却是渐渐的有些酸涩。
“我只是,婚事将定的时候,反而有些惶恐……害怕哪一天醒来才发现这一切都是梦。”她不敢说前世吓到嫂嫂,只能吞吞吐吐地隐约说了自己的担忧。
渴望已久的婚事,倾心两世的人就快要来了,阮卿却是不敢去相信,她与裴瑾瑜真的快在一起了。
齐夫人怔了一下,却是笑了:“无妨。”
“嫂嫂当年出嫁之前,也是如此患得患失的。”
她坐在了阮卿的身侧,语气十分温柔:“得到的时候害怕失去,失去的时候又无比想要得到,这一切只能说,是你太珍视他了。”
阮卿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纷乱的心绪随着齐夫人的话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有些窘迫,却也期待地问道:“嫂嫂以为,瑾瑜他也会有这般的心情吗?他看起来那般游刃有余,无时无刻都是胸有成竹的样子,会不会……”
齐夫人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卿卿啊,你真是太……咳咳,无妨无妨,待成亲以后你便会懂,在外头再老成持重的男子,回了家里可就是完全不同的一个人了。”
她把一旁的阮卿笑得渐渐红了脸,才拿出了一张漂亮的海棠花笺来:“这是中书府随聘书附送过来的,卿卿若是不信,何不看看这个?”
阮卿连忙接过花笺一看,上头却是一行熟悉的小字:
夫人,陌上花开,七日可见否?
作者有话要说: 阮卿:你赖皮,你明明昨天就跑到永成楼里头见我了呀
☆、上门送聘
古书有云:陌上花开, 可缓缓归。
收到花笺的阮卿心中柔软又酸涩,终于想通:与其忧虑这一切是黄粱一梦, 不如好好顾着眼前的良人。
楚国公府上为着阮卿的生辰忙得不可开交,再加上与中书府定了亲事,在外管着庄子的管家们都会来操持生辰宴来了, 阖府上下一团热闹。
阮卿被嫂嫂齐夫人赶去整理嫁妆,她笑着应了,转头却偷偷跟着膳堂学做面食。
婚期还有三个多月,可年节只余十几天了, 某位公子的年礼还未准备好呢!
这一日, 阮卿正在偏房跟着膳堂过来的人学做馎饦,在外头探听情况的绿双飞一般跑了过来:“小姐小姐,中书府过大礼的人已经来了!”
阮卿怔了一下, 前几日中书府递来聘书, 过礼的日子的确就在这几日了。
“什么时候来的, 如今到哪里了?”她一边问一边匆匆忙忙擦去了手上的面粉。
大丫鬟从雪暗笑,自厢房里头将轻裘拿过来披在了自家小姐身上。
“巳时三刻从崇安坊过来的,”绿双比阮卿还要激动,连说带比划的,“送聘礼的队伍老长老长了!半个时辰了队伍还没从中书府走出来完, 不知带了多少东西过来, 外头的百姓都将东街险些堵上啦!”
阮卿将手上擦干净,匆忙自视几番:“快些看看我这身上如何,是否还有面粉?”
“没有了小姐, 如今你这般也是美极了的。”从雪笑着给她抚顺了毛茸茸的领子。
阮卿焦急地走了几步,又踏回闺房里头:“这样可不成,我得去换一身衣服梳洗一番!”
待出得厅堂,中书府长长的过聘队伍由冰人府的全福夫人领着,已经快到楚国公府门前。
中书令与楚国公之女定亲的消息本就引得皇城热议,此日下聘的阵仗又极其隆重,据说还引得圣人都特意赏下了许多珍奇,无数好事者齐齐涌向东街,竟然也有了摩肩接踵之势,没挤到前边儿的人皆是翘首以待。
待过大礼的队伍近了,众人便见两匹高头大马开路,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