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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苑闺房,说是去歇午的阮二小姐却没躺在榻上。
“今日我做了馎饦给哥哥嫂嫂,他们嘴上夸我,神情却不对,是不是我还没学好?”阮卿站在偏房里头,眼巴巴地看着这些“老师们”。
膳堂的几个阿婆面面相觑,真诚道:“小姐心灵手巧又敏思好学,揉出的面团儿劲道软糯不输老师傅手艺,老奴们的确已经教无可教了。”
阮卿学了十年女红,又心里头急着给裴瑾瑜做一碗吃的,两三天便揉得一团好面,酱料配菜都是像模像样,看得膳堂里头的婆子们赞不绝口。
可这偏房里头只有一个小炉子,她们的确没尝过滋味。阮卿索性依样画葫芦做了一碗出来,依旧是色香俱全,可待这些膳堂的阿婆们尝了一口,脸上的期待顿时变作阮承安与齐夫人同样的不敢置信。
阮卿眼巴巴地望着,曾经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阿婆捂着嘴咳了半晌,缓了缓道:“小姐,您糖放得太多了。”
阮卿楞了一下:“可是我并未放糖,这些酱料也应当是咸香居多,怎么会……”
她似有所悟,将小桌案上的酱料罐子拿起来仔细嗅了嗅,的确有一丝不该出现的甜气。
阮卿轻声叹了口气,总算明白了。
她喝的药越来越苦,需要越来越甜的小食来压,难怪连惯常应当是咸香的酱料也是甜的。如今她尝起来微甜的东西,对于旁人来说恐怕已经齁了吧。
阮卿又向这些婆子们学了一番放调料的分量,待送走她们,也到了长孙沧前来问脉的时候。
长孙沧把完脉眉头微皱:“小姐这几日分明婚期将近,怎么还有些郁结在心?”
“先前的事情不曾挂心了,”阮卿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有些小烦恼,不碍事。”
她想了想,将裴瑾瑜和聘礼一同送过来的药方子递了过去:“长孙先生,瑾瑜他这几日寻了此物送来,他如今可还好?”
“他好得很!”
长孙沧瞧一眼便知又是那个臭小子的杰作,气不打一处来:“他如今是中书令,还要跟我这一把年纪的老头子抢药方子,岂不是好得很!”
阮卿被他的眉毛不是眼睛的气恼逗得险些笑出声来,连忙克制道:“这……咳,瑾瑜他也是为了我,先生莫要太生气了,我代他向您赔个不是。”
“罢了罢了,”长孙沧摆摆手,从鼻子里头哼了一声,“看你小姑娘的面子上,老夫不计较他。这方子里头最要紧的便是山参,山参越好,药效越强,你们府上可有好的?”
阮卿也是旁听过林冰人报聘礼的,笑道:“瑾瑜他随着方子送来了十支百年辽参,应当很合适吧?”
“那小子也算是有心。”长孙沧满意地摸摸胡子,便由阮卿唤人叫来了诸大夫,两人合计一番,照着长孙沧的兄长所出的方子配好了十几副药来。
即将送这位长孙先生出去之前,阮卿想到了前几日送到大理寺保护的小伙计,便小声问道:“先生可否透露一番,余家的事件如何了?”
“小姐果然心善,”长孙沧想到当初这个小姑娘救下自己的场景,拱了拱手,“我们这两日已探明余家失踪的夫妻所在地,拿人归案的时候便能将他们二人一同救回来。”
送走这位老先生,阮卿安心了不少。
最近事赶着事来,昨日是下聘,两日后是生辰,再过十几日又到了年节,阮卿却心中雀跃,丝毫没有疲累。
不过她记得裴瑾瑜喜欢的是青云街陈记的口味,若这两日不赶紧去向陈阿婆学一学调味,可就晚了。
想到这里,阮卿戴好帷帽雪裘,再次领着十来个护卫出了门去。
这几日因着中书府向阮家抬了几百箱珍奇下聘轰动了整个皇城,阮卿特意挑了一辆没有挂楚国公府灯笼的马车,以免引人注目。
阮家的马车缓缓行过热闹了不少的东街,旁人见他们护卫众多,纷纷让至街边退避。
这几日天气虽然越发冷了,至少还未下雪。各个世家如同阮家一般,早在月余之前便注意着备好年货,如今仆从都趁着年节前去西市买些桃符爆竹。
阮卿掀开一点帘子往外瞧,心情也被这番热闹引得愉悦不少。
绿双探头探脑:“上次咱们出门便在这天街附近被余树拦下,这次可别再出什么茬子了才好。”
“就你小嘴叭叭的,”从雪给阮卿掖了掖轻裘被风带起的边角,转头指责绿双,“怎么说话的,这么乌鸦嘴?”
阮卿往柔软温暖的披风里头缩了缩,只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无妨,纵是有事,我们楚国公府上从来不需要忍气吞声。”
她样子柔柔弱弱,语气却很淡然,一番话说得绿双眼睛发亮:“小姐,你现在好像话本子里头的侠女啊!”
没成想话音未落,前头就有了骚动,一直缓缓前行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从雪向外头问道:“何事停车?”
赶车的侍卫很是为难:“小姐,是季府的马车从西街过来要咱们让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