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西厢房里。
这里是簇新的,从未有人住过。临北隔条檐廊,就是王爷的正五间大屋,含括了他平日用膳的小厅,暖阁,花厅和卧房。
能住进王爷西厢的女人,跑不了是未来的王妃了——假如不被人害死的话。
这一点,下人们都有数。
但是,豆蔻不太有数。她对世故还不够练达,想不到太深的地方去。
一个丫鬟羞答答进来,放了几套衣裳。轻声细气地说,“这是姑娘的亲兵袍服。上头的兰草是王爷亲手画的花样,命府里绣娘绣上的。”
豆蔻一瞧,真漂亮。是月白色的,和呼雷他们的玄黑色不一样。想必因为她是统领?
袖口的兰草特别考究,雅致。
她虽号称仙人,却没穿过这么细气的衣裳呢。盯着镜子照来照去,好一阵臭美。然后,把额前、鬓边的发丝拢至脑后,让脸一览无余地露出来,弄得英姿飒爽,不男不女。
八天饿下来,现在已是前胸贴后背了。梳洗完,她立刻去厨房找虎妞觅食。穿过跨院儿,往西一拐,迎面来了五个冤家:正是王爷,呼雷,刘元,李瓜和廖十三。
他们一见她,都看呆了。
白衣的豆蔻太耀眼了。冰雪之姿,英姿飒飒,活脱脱来了个美神仙。
豆蔻亭亭立在他们的目光里,笑得特别亲热。这是想和好的笑容。
她迈着大而阔的直步过去,单腿往下一跪,“卑职参见王爷。”
霍东宸的眼皮直跳。卑职?他给她什么职了?这无头无脑的家伙可怎么办,成天唱大戏似的。
他移开目光,径直走了。其余四人也目不斜视地离去。
豆蔻碰了一鼻子灰,回头望望,也没去追。赶紧去厨房觅食才是正经。
没走几步,刘元却追了上来:“没头苍蝇似的往哪去?还不跟去伺候!王爷要摆饭了。”
豆蔻浑身一震,连忙掉头随他去。
霍东宸背着手,仪态雍容地踱进膳厅。
李瓜和廖十三在门口侍立。刘元站屏风边上,呼雷站门边。大家各就各位。随后,进来两个司膳丫鬟,一个厨娘,有条不紊占领了桌边。
每人都有个位置。豆蔻左右瞧瞧,发现自己是多余的,不知该往哪儿站。站哪儿都显碍事。
她晃悠了几步,走到刘元旁边,陪他一起镇守那块屏风。
王爷的脸挺冷淡,不认识她似的。那天夜里明明不是这样的。
这也不怪他,下不来台嘛。能做到这一步不容易了——豆蔻很懂事,在心里维护他。
室内静悄悄的,催人泪下的香气弥散开。
狮子头、虾仁、螺蛳肉、各种艳丽的菜蔬。她饿得眼冒金星,手开始哆嗦了。舔了舔嘴问道,“大管家,王爷的菜试过毒了吗?”
刘元的眼珠子缓缓睃过来,又缓缓地睃了回去。没理她。
豆蔻皱眉,不懈地说:“居然没让人尝个毒?……”
“咱府里没这规矩。在王爷地盘上,谁敢动这龌龊手脚?”刘元小声说。
“话不是这么说。还是小心为上,要不我给王爷尝个毒吧?”
刘元瞥一眼她的手,知道这是睡得太久,饿疯了。
他冷笑,“不必了。要试也是我这管家上,轮不到豆姑娘你。”
豆蔻谦虚地笑笑,老三老四地说:“叫我豆统领。”
呼雷侧目,给她一声冷笑:“少做梦了。你是哪门子统领?你是个末等兵。”
豆蔻眼睛一瞪,声音扬了上去:“末等兵?”
她吃惊地朝王爷看。打败了所有人还当不了头领?这什么逻辑!
她这本事搁妖界都能封王了。
霍东宸泰然端坐,不冷不热开了腔,“不满意了?是不是又要对本王下毒手了?”
他的话说得好严重。
豆蔻低了头,假惭愧真自豪地一笑。
她通透地想:看来得服个软,帮他做一做脸面。不然,报恩这勾当没法继续了。
于是,识相地走过去,扑通往地上一跪。“王爷赦了属下死罪。属下铭感五内,日后必定忠心不二,肝脑涂地。王爷在上,小的给您磕头了。”
她重重地把头磕下去。脑瓢儿像砸球似的叩在青石板上,回声空空的。
王爷心疼得要出血,来了一肚子火。
“够了,不必演苦肉计了。磕出血来还得出银子给你治。本王饶你一条小命留在身边,图的是你那神通偶尔能派点歪用。你好生学规矩,休得无头无脑的,丢了本王的脸面。”
“哎,王爷训的是。”她爬起来。
一块嫩红印在凝脂脸蛋上,说不出的戳眼。
霍东宸还没吃饭就被她怄饱了。
豆蔻瞟着满桌好菜,只觉饿魔伸着爪子在她肚子里刨挖,难受极了。
她腆着脸一笑,再次自荐要为王爷尝毒。
霍东宸看着她冒绿光的眼睛,冷哼道,“也好。你尝吧。”
她连个“谢”字也来不及说,迅速从柜中拿了碗,叉了个油汪汪的狮子头,张嘴“尝”了下去。
一屋人瞅着她:统共两个狮子头,活活被她尝掉一半。
“怎样,有毒么?”王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