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潜鱼羡渊 > 正文 分卷阅读93
    ,这才觉心安意满。

    她闭着眼正在施为,只轻轻一挣,没挣开,便由他去。

    黑夜一点点从二人周身游掠而过,他把下巴搁在她肩头,眸子微开,天光刺眼袭来,复又瞌上。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大亮,凉爽秋风拂面而过,底下传来细微的人语声,他睁眼朝下望去。

    两个白衣红腰的小人正蹲在一棵树下窃窃私语,一人拿一把小铲,又挖又拍。

    这是,回到梦始了?

    耳边传来她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松开。”

    他闭了闭眼,慢慢退开去。

    两人面对面相视,一时无言。

    她目色沉冷复杂,一拍手就朝他打来。

    他侧身避开这一击,直直望她,“公主,何不先看看新梦境如何发展?”

    有一个恍然像是看清他的眉目,她微微一怔,看着他没出声。

    那处,两个小身影已经开始扭打在一起。

    她回过神来,默然望去。

    下人赶来劝架,侍候杜蘅换衣。

    宴席上,培嵘为杜蘅剥虾子。

    杜蘅流鼻血。

    培家……安然无事。

    杜蘅与培嵘一较高下,又打了一架。

    八岁时,两人同入岳山学院,皆白衣青袖,翩然如玉。

    一年又一年中秋生辰宴。

    □□书院有一对金玉书,声名远扬在外,才学渊博,但凡煮酒论诗,无不精尽绝妙,直惹旁人拊掌妒羡。

    十五岁时,同年参试科考,后杜蘅取状元之名。培嵘仅次于他,为探花。

    杜蘅入翰林院,及冠后与杜家断绝关系,分门立户,京城中自此有两座杜府。

    培嵘入兵部,经年巡视各处营房,一年到头不留京城,两人日渐疏远,再无往来。

    蛮夷之战爆发,杜蘅领翰林院上下主张求和,被皇帝驳回。后培嵘以监察官之身随靖国公一同征伐疆场,一次穿梭于两城之间传递军情时,意外撞见蛮夷密谋之事,被俘为质。因不肯屈从,自刎谢国。

    培嵘死后,杜蘅叱咤内府多年。一朝被爆出通敌卖国行为,与蛮夷互通往来的书信被呈至皇帝案前,举朝上下震怒难言,三司会省,供认不讳,判以斩刑,追九族之罪。

    杜家从此灭亡,京城中再无杜姓。

    杜蘅被押跪在高台上,身边是刽子手高扬起的斩刀,酒液滑落而下,滴在他面上,浸着惨白的色泽,似泛青又黑。

    他一眨不眨朝这望着,眼眸狭长的线弧幽暗如鬼。

    她撞进那双眼中,心中蓦然一痛,一股难堪的绝望感汹涌袭至,让她近乎窒息。

    刀落,血色如长虹。

    梦裂。

    四方空尘粉碎如渣,化作利刃急射而来。

    顷刻间已至眼前,再躲不开。

    巨大轰隆一声响,二人被摒弃而出。

    风吹翻起无数黯黄签纸,满殿凌乱如飞雪。

    她跪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恍惚,似分不清现世与梦境。

    他紧握着她的手,亦是茫然若失的模样。

    生相立在殿外,冷冷地看着两人,目中满是失望错付之色。

    手心里是一团青色雾息,颜色已比他们入梦时要浅上许多。

    “若相的魂息至多再供一次入梦,你二人回去思忖妥当了再来找我!”

    ……

    “公主。”

    她失神太久,他忍不住摇摇她的手,轻声唤她。

    她缓缓转头看他。

    “阿揽。”

    “嗯。”

    “杜蘅是不是恨杜家?”

    他垂下眼,“或许。”

    “培嵘不能死。”她眼神定定的,“他一死,杜蘅就彻底放弃了。”

    “那培嵘便不能进兵部。”

    “他二人也不能疏远。”她仿佛有一种执念,“他们必须一直在一起。”

    他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那培家必须倒。”

    她似乎累极,“是啊。”

    ☆、杜衡篇:终章

    杜蘅回忆中,最先恨起杜家是因杜元夫妇对培嵘心存暗嫌,未曾真心实意相待,在利益与感情之间选择了利益,逼迫培嵘弃文从武,最终导致二人友谊生了裂痕。

    可在新梦境里,培家并未发生灭门惨祸,两人以金玉书名声多年齐头并进,然而杜蘅依然恨杜家,这又是为何?

    难道杜蘅对读书已是如此弃之蔽履,最后不惜怨上了自家双亲,只因他们从小对自己施以绝对不容置喙的安排,以致自己不能追求己心真正所好之物?

    终年怨恨难消,培嵘一死,便再无顾忌,一手倾覆杜家满门上下?

    若真是此理,又该何解?该何解!

    她难耐地翻滚不休,身下被褥纠成一道道,传来钻心的咯痛。

    孩子为何会怨恨父母,亲子之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