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想到什么,开口说道:“这蛮夷兵似乎少了点,这泥沙的范围不应该是这样。”
喻珩心思转了转,对柳宴夔说道,让射箭手准备,有埋伏。
柳宴夔点点头,毕竟这种情况,他们也预料到了。
不过,蛮夷的余兵还真是顽强,杀红了眼,像是同归于尽般,一时也有些不好对付。更何况,暗器诸多,带有余毒,角度刁钻。
柳宴夔让射箭手准备,因为居于高地,且位置极佳,一时间竟无人发现。
蛮夷兵抵抗不了多久,纷纷毙命。
正当喻珩准备突进的时候,远处一批人马扛着大夏旗帜赶来。
居中一人,高举圣旨,尖细的嗓音高喊着:“圣旨到,喻将军接旨!”
空旷天地间,尖细嗓音突兀又冰凉。
喻珩心下惴惴,一个不可思议又荒唐的念头浮在心头,挥之不去。
那人下了马,手拿金黄圣旨,慢条斯理的模样,似乎对眼前的大好局势视而不见,语调上扬,腻人的嗓音,“喻将军还不快快接旨。”
喻珩心下叹息,跪伏于地,道:“末将接旨。”
那人双手缓缓拉开圣旨,浅暗光斑下,喻珩觉得有些刺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护国大将军杀敌有功,朕甚为欣慰,特令喻将军回京,朕重重有赏,钦此。”
“末将接旨。”喻珩眼中的熊熊战胜□□,突地灭了。
是了,功高盖主,哪怕昔日好友,如今贵为尊主,又岂会容忍。
喻珩一声令下,撤兵,即刻回京。
遥遥黄沙路上,终究是意难平。
边关百姓受喻珩恩惠众多,听闻喻将军班师回朝,纷纷出来相送,竟比起那红装万里也不为过。
人人执手相看泪眼,靳楠在,李仁夫妇在,每个人都来了。这条归京路,乡亲们一路相送,此等盛事,竟也传到皇帝耳中。
烈烈灼日下,喻珩带着兄弟们回京,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没了志气。
也是,眼看着攻破蛮夷就在眨眼间,皇帝一道圣旨,给召了回去,言语诸多美誉,只不过,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恐怕是场鸿门宴。
功高盖主,对任何尊主来说,都是大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怪只怪,喻珩太过优秀。
萧姮轻叹了口气,哀叹散在风中,匆匆告别了附近好友和杏儿,她如今孤身来,孑然归。
但幸好,她还有喻珩,去哪里,都不觉得害怕。
归路如何,尚未知。
柳宴夔沉不住气,一脸郁郁跑来质问喻珩,“你就这么走了?!”
喻珩高高位于马上,情绪或许从未有过波动,又或者曾经有过纠结,短短片刻,又恢复了原样。
喻珩生得好,这似乎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可这副眉眼清光霁月下又透着不近人情。柳宴夔朦胧间想到一个词,大概是神吧。
无悲无喜,高高在上,心怀天下苍生,却又空无一物。
喻珩一瞥一抬眼间,皆是清冷,没有吐露一个字,答案昭然若揭。
不回去,又能如何,回去,又能如何呢。
柳宴夔沉寂下来,在这一刻,他空前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与稚嫩。
曾经的他恃才傲物,自己觉得多么了不起,可在别人眼里,或许就像是蹦哒的蚂蚱一样吧。
不知所谓,井底之蛙。
云层诡谲密布,阳光隐在云层里,有些阴翳,余光散落在地,像是碎金洒在落叶上一般。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马蹄掀起泥土,身影逝在光耀里,这段归途,他们已经赶了三天了,明日,便到京城了。
喻珩去捕了几条肥鱼,招呼人烤着吃了。毕竟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不甘,喻珩没办法细致入微照料每一个人,他所能做的,仅仅就是提供更好一点的物质条件。
长期在外打仗,早就锻炼了一身照料起居的本事,喻珩虽不会做别的,但烤鱼,自己还是有点秘方的。
一群人找了个地方简易休息,喻珩生了火,红光摇曳的火焰跳跃着,噼里啪啦闪着火星子。
喻珩搭了个木头架子,拾戳好了鱼之后,也不知他从哪摘的野草料,塞在鱼肚子里,更神奇的是,他竟然还摘了两个野果子,塞进去了。
“噗呲噗呲”地,放在木架上烤了起来,萧姮安静地挨着喻珩,抱着膝盖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