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家寡夫是江都百草阁的头牌,艺名凤溪,夏英骥外出时,途径江都,一掷千金为凤溪开了苞。因为是自个替凤溪开了苞,凤溪在床第之间又将她捧得高,伺候的也舒坦,夏英骥一时飘忽,为凤溪赎了身子,带回了广陵城。
回到广陵城,夏英骥就后悔了。
花出去的银子是一方面,自家的正君可是出了名的公老虎。夏英骥是个没用的,大房将银子攥得紧紧的,平日都是靠正君娘家补贴,才能在外面摆摆阔。
若是让夫人知道,自己将银子都花光了,还从烟花之地带回了一个男子,这事有得闹。因此,夏英骥就偷偷将人送到了自己的私宅里面。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夏英骥隔三差五的往外溜,夏二夫人派人在后面盯着,这一盯,自是知道了凤溪的存在。
正巧那时,夏英骥对凤溪隐隐失了兴趣,一个是玩腻的青楼男子,一个是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君,似乎很容易做抉择。
凤溪被扫地出门之前,夏英骥善心大发为他指了一条门路。
“明日是张管事爹爹的祭日,能不能成,就看你的手段了。”
那时,凤溪走投无路,张生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段时间,他对张生真心相待,也就是那个时候张生的态度才慢慢软化。
“可是,”凤溪跪在张星久面前,泪流满面“即使张生对我很好,跟着她的日子也太清苦了。”
正因如此,夏英骥手里露点油出来,就足够吸引凤溪飞蛾扑火。
“那日,夏英骥趁着张生不在,派人送了我好多绫罗绸缎,我,我已经一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好东西了,我恨死了那些粗布麻衣。”
百草阁的男子身子都娇贵,本就是富人的玩物,凤溪穿上劣质衣服没多久,身上就起了大片红痕。
“那晚,我将那些绫罗绸缎做成里衣,穿在身上。躺在床上那一刻,我告诉自己,这不是我要过得生活。”
突破了内心这层阻碍,夏英骥让他干什么,他自然都干。
先是草木灰和到药里,让兰儿上吐下泻怎么也好不了,再怂恿张生克扣下采买的银子,以次充好。
“张生真是瞎了眼了,竟看上你这个毒夫。”张星久踢了瘫在地上的凤溪一脚,整个人怒不可遏。
兰儿站在外面,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哭到浑身颤抖。
每次被爹爹打骂,称作‘丧门星’的时候,他都默不作声,默默忍受。爹爹说的是对的,都是因为自己,娘亲才会做出错事。
原来什么都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来人,把张寡夫拖起来送到官府去。”
“不!”张寡夫先是一愣,接着在地下匍匐着抱住了张星久的脚。
他内心极度惶恐不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要,张小姐,求求你不要。我,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说不定可以帮助张家摆脱嫌疑。”
张星久想要将凤溪踹开的脚顿住,“你说说看。”
“礼炮运回来那日,张生将它里里外外擦了个遍,甚至炮筒里面的火、药垢都用小铁片,一点点的剔了干净。”
“她和我说,以前没到张家之前,什么活都揽,也在铁匠手下做过工。炮筒里里外外的状态都很好,把这些火、药垢去一去,应该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第二日,夏英骥过来的时候,我就和她提了一嘴。没想到,她脸色阴沉的出去了,过了一个钟头,才回来。”
“回来后,她在礼炮附近东摸摸西蹭蹭,临走的时候,突然笑眯眯的和我说‘这样就很好,你干的不错’。”
“我一直没有搞明白她当日那句话的意思,她之前让我干这些坏事的时候,也只是和我说,想着让张家以次充好,来离间夏张两位家主之间的关系。”
“她肯定做了手脚,一定是这样。”
凤溪这是慌不择路,要拉人下水了。
听完这些话,苏婉清陷入沉思,好一会才抬头和张星久说“我想,我们还得去见见黄掌柜。”
张星久一直派人看押着黄掌柜,因此苏婉清很容易的就见到了。
看着黄掌柜,苏婉清开门见山,只问了一个问题“黄掌柜,你能和我说说什么情况下礼炮会炸膛吗?”
黄掌柜不知道苏婉清问这句话的意图,只得从实招来。
“礼炮炸膛的情况很少,但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第一种是因为炮管质量差,耐热性差,打出一发炮弹再打时就可能发生炸膛。第二种可能是用了劣质弹药,这不可能,弹药是我经手的,我们家向来用的都是最好的弹药。”
“夏家主和夏夫人那次应该是因为第一种原因,礼炮放的太久,铁器性能退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