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粉黛,染口脂,做夫人髻。苏婉清昨日和梳妆公学了一天,但上手还是第一次。
顾怀宇看得出来苏婉清手法生涩,甚至好几次打散重来,却难得的有耐心。
最后一步,苏婉清将凤冠轻轻戴在顾怀宇头上,金钗振翅欲飞,苏婉清轻轻在顾怀宇唇上印上一吻“夫人果然是人间殊色。”
顾怀宇看到自己的口脂沾染到苏婉清的唇上,鲜红欲滴,她今日也是一身红装,异样的好看。
苏婉清将全无意识的顾怀宇背在自己的后背上,脚下的红叶滋滋作响,十月红枫,宛若十里红妆。
顾怀宇没有发现,没有任何形态的自己,眼角竟滑过一滴温热的泪。啪嗒滴在枫叶上,留下了泪迹。
他只是尽可能的使神魂与肉身靠近,十里红妆路,他想和她一起走。
路的尽头是红烛高台,苏婉清将顾怀宇轻轻放下,拥着他软绵绵的身子,一同跪地。
“天道在上,万物有灵,苏婉清与顾怀宇情投意合,今日结为夫妻,愿互为羁绊,情连三生。”
说完苏婉清用魔法棒从自己的脑海中抽出神识,与顾怀宇的残存的神识系在一起,放在红烛上一点点燃烧。
而就在神识燃尽的那一刻,顾怀宇失去了意识。
顾怀宇是被钟声撞醒的,耳边似乎有人不断在念叨“式微,式微,胡不归?”
从混沌中勉强睁开眼皮,他看到苏婉清一身常服,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己。
顾怀宇有些恍惚,难道睡前所见,都是梦中妄念?
他喃喃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不是梦,”苏婉清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从此再也不要与我分开了吧。”
“这些天,我很想你。”这句话消匿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张家。
张星久派人将张家主软禁了起来。
“您从小教导我,身为家主,要小心提防身边人,不心软不优柔寡断,您现在后悔吗?”
张家主噙着笑,摇摇头。
她早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纨绔,甚至不是绵羊而是猛虎。
“小心提防没错,处处设防太累,你是我的女儿,我不愿也不想。”
张星久鼻子蓦地一酸,作为母亲,张家主是挑不出一丝错的。
“那你对夏家做的事,你后悔吗?”
“红尘浪打浪,人生富贵场,我只不过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张星久闭了闭眼,任眼泪滴了下来,再睁开眼已是心硬如铁。
“好,那我现在,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了。”
广陵城张家最近发生了两件大事,张家那混不吝的少主,先后向县长递了两份文书,一份是澄清三年前夏家家主遇害真相,夏英骥夏可音及其母罪行一一列于纸上。
一份是陈情书,愿献上张家百年基业,换其母免于极刑。
兹事体大,县长上书女皇。女皇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派人传来回函。
“夏英骥夏可礼处以极刑,因石场爆炸一事与张家无关,用张家百年基业,稳顿受牵连的石工家庭。张家主一生锒铛,不得出狱。”
张星久在张家主入狱的时候去看了她,
“我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可依旧会心软会后悔,家财散尽也好,反正我也不适合做这个家主。”
张星久眼神麻木,她无论做什么选择,都是从一个深渊到另一个深渊,很累,好像怎么也看不到光。
张星久呆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出了狱。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交接。
自己的女儿,曾意气纷发,对自己满是孺慕之情“娘亲,可音及笄后,你能帮我去夏府提亲吗?可音,娘亲你也是喜欢的,对吧?”
那时的久儿,带着憧憬和少年之气,什么时候日复一日,再也不会笑了呢?
富贵荣华不过大梦一场,看着张星久离去的背影,张家主轻轻的说了一声“我好像,有些后悔了。”
夏家。
老太君亲自清理门户,二房全都被赶出了夏府,夏可音扶着他躺下的时候,他握着夏可音的手欲言又止“张星久那孩子是个好的,如果...”
“老太君,”夏可音反握住他的手,“现在,不只是我不想。”
张星久在万事尘埃落定以后,离开了广陵城。南阳重孝,广陵城的绝大多数人一边受着张家散尽家财的恩惠,一边唾骂她薄情寡义。
“为了一个男人,将亲娘都送进监狱,也不知被谁下了降头。”
相比之下,最能够坦然接受这一现状的是张星久的两位至亲。
张夫人在张家主锒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