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其他小说 > 江南春 > 正文 分卷阅读14
    他胡编了一个名字。

    “我叫姜酒。”姜酒道。

    “嗯??”流苏怔了,“你不是……姑娘吗?”

    姜酒低声看着自己的男装,抬头随意道:“忘了,你随便喊吧。”

    那一瞬间流苏觉得,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那个眼神。

    他好像说错话了。

    *

    江师爷几年不换马车,车夫也不在。姜酒就啃着果子扶着马车吐核,远看真像是个带着顽性的少年。

    江岸低树芳草,江波缓缓,姜酒眯着眼,日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好久不出来,她这浑身的骨头怕都要僵了。

    “小姜?”马车里穿来软绵的声音,一双纤细白嫩的手把帘子掀起。

    那张仿若工笔勾勒出的面容露在半边的日光下,肤若凝脂,唇如点朱,笑的温婉可人。

    “夫人?有事吗?”姜酒直着身子,府里上下都改口叫她夫人,她的嫁妆里还有一栋大宅子,托她的福,姜酒和阿祁还有个小院子,不用跟江师爷住同一个院子了。

    “师爷他沿着江走了很久未归,可是有事?你怎么先他回来了?”梅久温声询问。

    姜酒才不说她中途借着解手的借口跑了,她沉吟了会,道:“怕是瞧见有意思的地方,就地推论做猜想。”

    “是吗?我倒不曾听夫君说过他这样的习惯。”梅酒微笑着,眼睛看着窗外。

    姜酒知道她这副神情就是在回忆,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她不相信自己。

    “师爷回来您可以问一问,不过日中了,算起来他也该回来。”姜酒说,把师爷怕晒,随身带伞遮阳的话吞到肚子里。

    “那我们再等等,你要不要到车上避避风?这日头越来越大了,有些晒人,你这样白的小姑娘,黑了多不好看呢。”梅久和蔼道,笑起来露出一对小酒窝。

    不过姜酒看她的眼尾,没有半点的变化,像个假笑。

    “不必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姜酒拒绝。

    “诶,那好吧,扶我出来可好,我想瞧瞧外面。”梅久道。

    姜酒不置可否,不过还是掀起茄色的帘子,伸出手。

    梅久搭在她手上,那柔若无骨的手衬的姜酒的手有些糙。姜酒的视线没有落在这上面,她听到了后面的人声。

    江师爷回来了。

    瞧道江师爷后梅久便是真真正正的在笑,搭着姜酒的手不自觉抓紧,最后拎着裙摆扑了过去。

    姜酒背着身,不过可以想象两个人相拥的场面。毕竟都是新婚夫妻,这样也是可以理解的。她心里的一份情感这个时候纵然藏的很好,可是触及那一副恩爱场面还是有些不好受。

    不过意料之外,她听到了梅久的一声惊呼。

    ☆、选择

    “阿久?”江师爷唤道。

    姜酒下意识地回头,却是瞧见梅久裙子上的一抹血,顿时刺的眼睛疼。

    *

    江边低平的旷野上,上了年纪的老马啃着草,歪脖子树伸了老长,水里的倒影一叠一叠,姜酒闲着无聊在拿石子打水漂。不远处还能听见九莲峰上的的钟磐声。她抓着鬓角,心情极为难受,水中的倒影仿佛十分的狰狞,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凶兽。

    江师爷担心梅久身体出了事,解了马车前的两匹马,给她留了一匹叫追月的老马,先一步去了医馆。姜酒跑过去原是想搀扶一把,奈何江师爷已经把人抱在了怀里,她是插不上手的。空气里隐隐飘了春日的花香,江师爷在为她把脉,收笑蹙眉,眸子里有些许凝重。

    “这像来了月事。”姜酒小声道。

    江师爷抬头淡笑对姜酒道:“你瞧着血就言说月事,像极了十一岁时见人哭便以为她是委屈冤枉的。阿久脉象不稳,说不准,得去医馆,我便先带她去。方才前面有蹊跷,你顺着江边一直向前便知道,替我去查看一番,做好记录。”

    江师爷的眸子凉薄的像是冬日的冰,姜酒面瘫的脸扯了扯嘴角,手攥着腰上的玉,点点头。

    “确实。”姜酒觉得他的笑是嘲讽,嘲讽自个两年都没长什么脑子。

    如今江边只剩她一个人,除了江波外真的很安静。

    打出了十个水漂的姜酒起身掸了掸衣袍,开始顺着江岸往前走,江师爷算是她的老板,作为下属给他干活,姜酒还是很有自觉。她偶尔觉得自己对人太言听计从,真不像那个对天对地怼老子的姜酒。

    *

    且说那个孩子如果从江边上逃脱了,这官道上总有个影子,不过早有人骑马去找,一无所获,那么现今除了跳江便是上树。江边的树低矮又歪,能藏个鬼人,蹊跷之地姜酒未碰上。她牵着老马走了十几里,直至走到满是小坟堆的枫树林。

    走过枫树林瞧着岔路口,姜酒一叹气,瞟了几眼,她竟就没有多想。翻身上马,顺着满是杂草的那条疾驰而去。

    夜里老马终于扛不住姜酒这不要命的赶路方式,停在乡野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