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我能看看你的纹身吗?”
那个纹身第一次见是他打架那次,后来他衬衫扣子开得低的时候,隐隐瞥见过一角,得以窥见全貌就是两人坦诚相对的时候,但那时被他弄得沉沉浮浮根本没能仔细看。
沈钦偏头,看着她后脑勺笑了下,“你就这么看?”
林书:“……”
林书慢吞吞的脸埋在枕头上翻了个身面对他,目光落在他身前——睡衣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一点边角都没露出来。
这时候倒正经起来了。
林书小觑他一眼,沈钦略微挑了挑眉,“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林书:“……”怎么感觉又有那么点开黄/腔的意思了?
但被这么挑衅,林书那点害羞彻底没了,理直气壮的去解他睡衣扣子,一连四粒全部解开,那片纹身才彻底显露出来。
还是看不出是什么图案,只是青黑的线条隐没在结实的肌理里凭添了几分野性,林书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忍不住伸手顺着流畅的线条抚摸过去。
手突然被沈钦握住,他眼底又闪过别样的光芒,声音有点哑:“身体还不舒服,就别乱动,嗯?”
林书脸一红,刷的要抽手,沈钦却没放,揽住她的肩膀把人带着靠在自己胸前,手一下一下的在她发间轻抚。
“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纹这个?”
“嗯。”确实好奇才要看的,“但你要是不方便说或者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
“没什么不能说的。我胸前有一个疤痕……不想继续就别乱动。”沈钦按住林书想要支起来的头和摸索过去的手,“大概是我二十一岁那年,刚毕业到公司实习,我大哥……”
说到这里,他嗓子似乎卡了下,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滑动才又发出声音,“我大哥比我大了整整十八岁,我小时候基本是他带大的,全家我和他最亲,去了公司也是他亲自带我。那段时间大嫂意外流产,两人在闹离婚,我大哥想哄好大嫂,就带她去山顶看日出,还在山顶准备了满地的玫瑰作为惊喜。事情是我帮他安排的,那天我也在,一切都很好,却没想到在最后回去的时候,大哥失言提到了‘孩子’两个字,大嫂受到刺激,两人又争吵起来,那次甚至动了手。等我想劝阻的时候,大哥已经失手把人推下了山。”
“别说了,我不好奇了……”沈钦的语气很平静,林书却觉得很难过。
“溃烂的血肉总要剜出来,伤口才能愈合。”沈钦轻笑,“还继续听吗?”
林书闷闷的“嗯”了声。
“后来我劝大哥自首,可大哥求我让我别说出去,他不想坐牢,我妈知道后也一起求我,甚至跪在了我面前。但……警察上门的时候,我没有说谎。”
“你想要掩盖的疤痕,那个伤口……”林书其实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但要他亲口说出来,总觉得太过残忍,“是你母亲刺的吗?”
沈钦轻轻“嗯”了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有些事、有些话比寥寥几语更加鲜血淋漓。那时候母亲撕扯踢打,骂他没良心,白眼狼,让他滚出沈家。后来大哥在狱里自杀,母亲骂他杀人犯,刀子刺过来的时候毫不手软。
他不说,林书也能猜到,是家里什么样的敌视才让他久居在外,有家不能回?
林书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身,现在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彼此紧紧相依的心能感受到几分温暖。
抱了会儿,林书探起身,在他额头那个浅浅的伤口吻了下,又往下在胸口找到那个疤痕,落下一个温柔而虔诚的吻。
“以后我来对你好,好不好?”
夜色正浓,月亮不知何时悬在窗外,浓稠如幕布的天空被窗纱摇晃着,几粒星星若隐若现,一切清浅得像个梦境,但又不是梦。
沈钦忽然觉得,他在这个家,在这个城市坚持这么多年,或许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和他的姑娘相遇,相知,再相爱。
*
那天之后,林书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悄无声息的变了,一切的亲密和接触都自然而然起来。
可因为那三天的昏睡,林书留下的时间只剩四天了,再怎么没日没夜的腻歪也觉得时间过得十分的快。
学校的支教队伍是七月初出发,那天艳阳高照,几乎要把人烤化。
是工作日,林书也没让沈钦送,把大家在校门口拍的照随手给他发了一张。
然后迅速得到他的回复:好看。
林书心说“敷衍”,却忍不住嘴角弯了又弯。
或许去找老师提了下真的有用,林书顺利和简梨还有沈迟分到了一起,去西南柳镇的一个柳树村。学校安排了大巴车,大家一起坐车到县城,然后再分头去各自分配的学校。
沈迟拎着他和简梨的行李上了车就找了最后排的位子坐下,林书坐在他们前面,上了车她就拿出耳机塞在耳朵里。
学生陆陆续续的上车,没一会儿就有人问林书旁边有没有人,是个男生,林书说没有,对方便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