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他是个不拘小节的,她夫人又爱吃醋,到时候闹起来,不像样子。”
“你倒还记得。”
“是你忘了。”齐子钰低声笑,“我记性一直很好的。”
气氛又沉了下来,边揽深深看她忽然道,“我也一直记着,不曾忘的。”
“那晚你说要嫁给我,我便一直,一直等你。”结果却亲眼见她夭亡。
“你是不甘心吗,所以才,才……”因为被骗,所以不甘心,才想着再娶她为妻?
“不……”齐子钰没有说出下头的话,被边揽一下打断,“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只要你。”他一字一顿,一句话砸在齐子钰心头,酸酸麻麻,又甜又疼,生出许多种奇奇怪怪的滋味。
齐子钰捂住眼睛,欲盖弥彰地将自己置身于黑暗的境地,此事此刻她才真正回忆起死前的念头,“我盼着见你,却又不愿见你。”
“缘分天定,左右是我们没有缘分。”
“我只信人定胜天。”温暖的怀抱兜头落下,边揽轻笑,拉下她捂着眼睛的手,不经意接了一手泪,“不过我们如今重逢,算不算是老天爷也在帮忙呢。”
齐子钰破涕为笑,脑袋靠在他胸膛上,“算是吧。”
边揽又提了当日陷害楚家的事,主谋如今犯事抄了家下狱,其他人也没什么好下场,只是这案子不曾翻过来,终究是污名。
然而这事急不得,也便先揭过不提。
***
齐子钰回到洞子巷的时候发现齐子仪同郑家的婚期都已定下,不知为何,郑北阙赶得很,急切得想要迎齐子仪入门。
齐子钰不想做那棒打鸳鸯,替人做决定的人,却还是找了父亲想要说一说五姐的事。
二皇子倒了,可皇帝却不止三皇一个儿子,三皇子身前看似没有了障碍,可此时更是凶险,正所谓独木难支,这目标一下子全落到了身上,怕是要被纠错。
而郑北阙正是鲜明的三皇子一党,再加上陈家还没有事发,一切都是未知之数,齐子仪很不该去郑家趟这浑水。
然而齐明松到底不是齐子仪生父,四房攀上这门亲,便是铁了心,再难转圜。
齐子钰又问齐子仪是否会后悔,得了无悔二字。
“九妹妹为何反复这样问我?是觉得我配不上表哥?”
齐子钰一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除了复生这一桩,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已经对齐子仪说到,只是没想到她会为郑北阙同自己翻脸。
她只是不想让齐子仪步自己的旧尘而已,况且是她给的建议,如若不然,她只会点到为止。
“我知道你不是我九妹妹。”齐子仪笑了笑,“可你却清楚与表哥与她亡妻之事。”
齐子钰愕然,却原来齐子仪早已心中有数,而她内心的天平也已经倾斜,自己这头早就轻过郑北阙了。
“你不要的,就让我来吧。”齐子仪低声说道。
罢罢罢,自己选的路,便让她就此走下去吧。齐子钰终于放弃,却要出门的时候听到齐子仪浅淡的嗓音,“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了。”
元宵过后,又出了一些事,譬如二皇子还是被拿了点把柄,又譬如楚镜出逃失去踪迹。
日子如流水,很快到了二月二,龙抬头这一日,齐子仪出阁。
四房的还特意从沧州过来,至于齐子仪就从大房那出嫁。
天下着细雨,有些雾蒙蒙的湿气漂浮,这让齐子钰想到了当年自己出嫁那日,仿佛,也是这样的天气。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走了一条街,齐家人喜气洋洋送了齐子仪出门。
郑家的酒宴十分热闹,齐子钰看着熟悉的府邸有些失神,园子里柳絮落了一地,湿漉漉得在雨中伏地。
酒宴上众人醉的醉闹的闹,连齐子钰都被劝了酒,喝的有些上头。
宾客们敲着碗吟调唱曲划拳,齐子钰不胜酒力伏在桌上看着窗外细雨,想着一会去找边揽,一首乐府小调便萦上心头,不由哼唱了几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好,唱得好。”
“好词,谁的词。”也方便不清是谁,东一句西一句胡乱喊道。
“不知道是谁的。”齐子钰痴笑答道。
忽然正上方盖下一片阴影,齐子钰吃力地抬头去瞧。
“诶,新郎官别喝醉了找错人嘞。”有人起哄笑道。
“是啊,新娘子在房里,这个是她的妹妹。”
“你怎么知道这首词?”郑北阙不可置信问道,千万别,别是他想的那样。
齐子钰看着他,扶了扶头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不对,“你问这做……什么。”
“回答我。”
齐子钰张张嘴下意识道,“我五姐姐教我的。”
“你撒谎。”郑北阙看着她的眼睛,曾经所有的蛛丝马迹到这一刻,忽然全都都串联到了一块,他从没觉得脑中如此清晰。
郑北阙紧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原来我一直找错了人,是你!对不对。”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