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到期以后,拿不出这二十几个亿,他们安雅经贸公司就只能等着破产清算了。
一路杀到市精神病院,孟老爷子冲进孟允成的病房,抓着他的胳膊嘶声怒吼:“你把买期货的钱弄到哪里去了?你给我说!”
“什么期货?”孟允成被他爹那疯狂的模样吓了一跳,有些迟疑道,“什么钱?”
“你这畜牲!还给我装傻!”一看他那满脸呆滞的样子,孟老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干枯老硬的右手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刮子,气骂道,“快给我说!那些钱到底去哪了?!”
孟允成被那两耳光抽得眼冒金星,两边脸颊都火辣辣的,好像被豁开了一样。他看着脸型扭曲,气怒成豹子一般凶狠的父亲,陌生得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你看什么看!我他娘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孟老爷子掐着他的脖子,嘶吼道,“你快给我说!那些钱到底让你弄到哪里去了?!”
张口闭口都是钱,孟允成被他掐得剧烈咳嗽起来,猛地挣开他的手,一抬手抓起旁边桌上的保温杯狠狠一掷,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病房透视窗上的玻璃被砸得稀巴烂。
“你们不是说我是神经病吗?我他妈一个神经病,还能知道什么?我都已经疯了,天天住在这精神病院里,连个门都出不去,你还问我要钱!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了,你才会满意?!”
孟允成好像真的疯了似的,一边疯狂砸着东西,一边哈哈大笑着,一直笑得热泪盈眶。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步做错了,他一直都想让自己在意的所有人都过得幸福。可是到头来,家不像家,父母不像父母,女儿也不要他,天天被关在这个疯人院里。他到底是为什么还要活着?
从地上抓起一根长长的碎玻璃条,他好像没有痛觉一般,拼命地往自己手臂上划。一边划一边疯狂大笑:“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我这个疯子就不该活着!我要死了,我早就该死!你们总算开心了吧!”
孟老爷子被他吓得愣了一会儿,急急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去死死抱住他,伸手抢夺他手上的长玻璃条,老泪纵横道:“允成!允成你醒醒!爸错了,爸不该打你骂你!你先冷静下来好吗!”
病房里喧杂的吵闹声早已经把医生护士引过来,好几个人连忙冲上去,使劲扣住孟允成,将他压到病床上趴着。然后医生吩咐小护士赶紧给他注射镇定剂,并且止血包扎,然后和另外几人合力拉起病床四角的束缚带,熟练地将孟允成牢牢绑在床上。
身体一下子动弹不得,孟允成疯狂扭动着身体,企图挣扎起来,一边嘶声大喊:“我没疯!我没疯!你们干吗把我绑起来?快把我放开!”
医生默默摇了摇头,然后给孟老爷子打了个手势,踩着一地狼籍走出门外。
孟老爷子急匆匆跟出去,只听医生摇头叹息道:“您儿子这精神状态,只怕是真有问题了。”
孟老爷子心下顿时一沉,首先想到的是,那二十几个亿的下落,不会真找不回来了吧?
额头有些冒汗,他也不知道医生在那里都说了些什么,最后医生终于走了,病房里重新打扫干净。孟老爷子忐忑不安地走进去,看到孟允成睁着眼睛趴在那里,眼神呆滞,一动不动。
不敢再刺激他,孟老爷子轻轻拖着板凳坐到病床边上,细声细气地跟孟允成说话,可是不管他说什么,孟允成都没有反应。
接下来几天,孟家人轮番上阵,到孟允成的病房里或直截了当、或拐弯抹角地打听那笔钱的下落。
然而孟允成始终就是不开口。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要么睁着眼睛发呆,要么闭着眼睛睡觉,任何人都不搭理。
眼看着还款日一天天接近,那二十几个亿却依旧不知所踪。
孟允南和宋清书两口子可能是怕孟老夫妇二人打他们家的钱的主意,忽然一天早晨起来,他们一家四口也都不见了,上天入地找不到人。
孟老爷子和孟奶奶气得差点撒手人寰,只是到底还是不甘心,苦苦支撑着,还想把孟家救回来。
大年夜的晚上,孟老爷子厚着脸皮,推着孟奶奶的轮椅求上卫家门。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欢声笑语,温暖如春。卫老爷子、卫修和孟湘,还有卫家几个比较出息的子弟和亲眷们都在,正在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
孟老爷子和孟奶奶登门以后,红着眼睛热泪盈眶,请求卫老爷子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拉他们一把,帮帮他们渡过这个难关。
卫老爷子坐在铺着软垫的黄花梨太师椅上,膝盖上铺着羊绒盖毯,浑身都暖和和的,淡笑道:“老孟啊,我现在不掌权了,想帮你也没辙。你不如问问卫修吧,他说了算。”
孟老爷子和孟奶奶顿时涨红脸,又想起不久前的宏泰年会上,被卫修当众羞辱的事。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们还想借钱,一借就是二十多亿。
孟老爷子哆嗦着嘴唇,满心屈辱却又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请求着,请求卫修原谅他们曾经的不作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