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唐凝正靠在榻上,手里捏着半块桂花糕愣愣出神。
昨日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昨日衙门紧闭的大门在人群散尽后又打开,而从里面走出来的是遍体鳞伤带着枷锁的段炼。
“锦桃!”唐凝心里有些不安,想遣人去衙门看看。
“小姐,您有事吩咐老奴就行。”
听门外传来的是刘妈妈的声音,唐凝便明白了——可怜的锦桃受她连累,也不知道在哪个小黑屋关禁闭呢!
唐凝嘟着嘴,气鼓鼓地将手中的桂花糕捻成细粉,她拍拍手,朝外面喊道:“刘妈妈,我饿了,是您给我送吃的,还是我自己出去吃啊?”
“老奴这就着人准备。”刘妈妈回道。
片刻,房门开了。
因着不是正餐时间,丫鬟手里端的都是糕点茶饮,唐凝顺势瞄了一眼门口,包括刘妈妈在内的三名老妈妈都在门边守着,防贼都没这么谨慎。
唐凝打量着丫鬟手里的各式糕点,又喊道:“刘妈妈,我不吃这个,我要吃云酥楼的雪花酪。”
刘妈妈淡然答:“正好,晨间柳公子来送过一包,老奴差人去给您取来。”
“柳时玉来过?”唐凝诧异,走到门口,“他来了怎么没叫我?”
倒不是唐凝想见柳时玉,而是凭唐凝对柳时玉的了解,凡是他来唐宅,不管理由如何,最终都只有一个目的——见她。
未等唐凝想明白,刘妈妈已经回答:“柳公子特意吩咐了,若您没问起,就不必同您讲,雪花酪也不必特意给您送来,只待您什么时候想吃了再拿出来便是。”
唐凝撇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寄宿在柳家,这唐家的下人宁听柳时玉的话也不听她的。
果然脾气好长得还好看的都格外招人喜欢。
忽然,唐凝灵光一闪。
“刘妈妈,您怎么能就这么让时玉哥哥走了呢!”唐凝蹙起眉头,语气带着责怪的意思,“您不知道,上次我和时玉哥哥出去的时候闹了不愉快,这回好不容易他来找我,我能借口和他和好,您怎么能瞒着我呢?”
在唐家下人眼中,柳时玉和唐凝的婚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也觉得自家小姐应该是喜欢那位温文尔雅的柳公子的。
刘妈妈一听唐凝这话,心里忽然有些慌,若要因自己的失误使自家小姐与柳公子产生嫌隙,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见刘妈妈似乎信了她的话,唐凝又道:“罢了罢了,本小姐就亲自去给他个台阶下吧!”
“这……”
刘妈妈有些犹豫,唐凝鬼主意多她也不是不知道,若要是再被骗了,唐管家可是要怪罪她的。
“小姐,要不您还是等唐管家从粮站回来再出门吧!”刘妈妈劝道。
唐凝脸色登时变了,“到底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刘妈妈忙跪下认错,一屋子的丫鬟也都跟着跪下,唐凝厉声道:“备车,送我去柳家。”
刘妈妈想了想,老爷夫人不许小姐外出是怕小姐乱跑,但去柳家应该不算乱跑,只要小姐不出事,她顶多就是被唐管家责骂几句,又不会掉几块肉,但得罪了眼前这位大小姐,可能就不止掉几块肉了。
刘妈妈当机立断点头:“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不消一会,车马备好,刘妈妈带着一群丫鬟跟着唐凝行至马车前,一群人好似粘在唐凝身后的狗皮膏药,生怕唐凝忽然跑了。
唐凝打量着眼前的马匹,微微勾起嘴角,接着,她扯下套马的缰绳翻身上马,两条细腿在马背上微一施力,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马匹向前一跃,甩开马车奔上琼州街头。
唐凝偏头朝身后目瞪口呆的刘妈妈莞尔一笑:“刘妈妈,晚上见!”
☆、软肋(二)
唐凝离开后,刘妈妈愁得打转,忙遣了一群人去追,又赶紧着人去给管家唐民送信。
唐家家丁三五成群走在琼州街头,一大群身材壮硕的汉子在琼州百姓面前四处晃悠,不时还会找人询问几句。
琼州百姓一见这架势立刻明白,许是唐家大小姐又在胡闹,唐家人怕出事正忙着寻人呢!
“大娘,看见我们家大小姐了吗?”一名家丁朝路边豆腐摊的老板娘问道。
老板娘拿着切豆腐的长刀朝前边指了一下,“好像骑着马朝衙门跑了。”
而唐凝赶到衙门的时候,正看见衙役给段炼铐上枷锁要往监牢送,离得太远,她看不清段炼的神色,只是枷锁傍身即将入狱,论谁的脸色想必也不会太好看。
唐凝怔在原地,脑中空了一瞬,难道昨日衙门审案审到一半忽然大门紧闭,是和段炼有关吗?
“这是发生什么了?”
唐凝朝一旁围观的人问道,眉头紧锁,眼底露出藏不住的担忧。
一个男人叹道:“杀人了,人证物证一应俱全,怕是要偿命咯!”
唐凝闻言一震:“不可能,大叔怎么会杀人呢?谁死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