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唐凝正靠在段炼肩上,仰头望着桐庐山上层云缭绕的蓝天,“大叔,等我们成亲了,在咱们家院子里也种几棵石榴树吧!”
“好。”段炼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哦对了!”唐凝忽然起身,“大叔,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桐庐山上见面那次吗?”
段炼戏谑道:“你说你挂在树上那次?”
“你笑我!”唐凝在段炼腰间轻轻拧了一下,瞪了段炼一眼,又道:“那天我在那棵树的第一颗石榴山挂了一串红绳,现在应该还在,我们去找那颗石榴好不好?”
段炼本还在打趣唐凝,闻言却忽然愣住一瞬,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这山这么大,不好找吧!”
“小瞧我?”唐凝哼了一声,“我认路可厉害了,走嘛,我们去看看那个石榴长多大了。”
段炼有些犹豫,劝道:“现在还没到石榴成熟的季节,不如等秋天了我们再去看吧?”
“没事,我就去看看,又不急着吃。”
唐凝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段炼无可奈何只好跟了上来。
☆、桎梏(一)
唐凝在桐庐山上蹦蹦跳跳地走着,手中牵着段炼的衣角,段炼有些不情愿地跟在唐凝身后。二人在山里绕了许久,唐凝觉得腿都有些发酸,却还是没有找到被自己系上红绳的石榴。
“奇怪,怎么会不见了呢?”
唐凝停下脚步,柳眉微蹙,不满地掐着腰,“应该就在这附近呀,难道那么一条不值钱的红绳也有人捡吗?”
段炼尴尬地咳了一声,劝道:“我看天色好像要下雨了,我们先回去吧,下次再来找。”
阴云积蓄了许久,雨来的倒快,段炼话音刚落便有雨水滴在头上,他忙脱下外衣披在唐凝身上。
唐凝顺势牵起段炼的手,快步朝山下跑,可才跑了两步便被人拦腰抱起,温柔揽入怀中。
“你跑得太慢了。”段炼坏笑道。
唐凝抬手在段炼耳朵上轻拧了一下,娇嗔道:“流氓,我们可还没定亲呢!”
“早晚得事。”段炼嘴角挂着笑意,迈着大步朝山下走。
唐凝双臂搭在段炼的颈上,一弯杏眼娇羞地望着段炼棱角分明的面庞,见段炼眼角眉梢尽是喜色,不由得低头浅笑:“八字还没一撇呢,万一我爹娘不同意,你就是白做美梦。”
段炼停下脚步,将唐凝抱得更紧,朗声笑道:“那我就召集镇北军旧部,将你从唐宅抢来,然后上桐庐山落草为寇。”
唐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抬头绽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骄傲道:“那我要做寨主!”
“好,都听你的。”
段炼温柔笑着,又大步朝山下走去,边走边道:“既然唐大侠要当寨主,那奴家就只能做压寨夫人了。”
连绵细雨淅淅沥沥地洒在桐庐山的石榴花上,滴滴答答的雨声里有脚步碾过泥土的声音,还有唐凝嘻嘻哈哈的笑声。
许是怕唐凝淋雨着凉,段炼脚步沉稳,但速度却不慢,璀璨的山花相继擦肩而过,仅留几抹芬芳落在段炼肩上。
唐凝靠在段炼段炼胸前,笑得眉眼弯成一条缝,雨水眼看着越来越大,段炼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唐凝却希望这条路能更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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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唐老爷唐夫人回到琼州。
唐老爷与唐夫人一接到管家唐民的来信,也顾不上生意上的事,忙往回赶,连夜奔波数日,赶回唐宅时已是深夜。
唐凝白日淋了雨,虽未生病,却还是被刘妈妈强行喂下一碗姜汤,现在正倒在闺房里熟睡,做着甜滋滋的美梦。
管家唐民并未告诉唐凝老爷夫人今天夜里会回来,一是因着这些日子唐凝经历的是非不少,也该累了,唐民实在不舍得在让自家小姐熬夜守着;二也是因为最近事情多有蹊跷,其间原委他尚未查清,还需要先上报给老爷夫人。在唐民眼里唐凝终究还是个孩子,若里面绕了太多污糟事,他还是希望少拿去脏自家小姐的眼。
几架马车在唐宅门口停下,唐瑞安与方念清相继下车,还未等唐民行礼,方念清便问:“凝儿呢?可还安好?”
唐民忙答:“老爷夫人放心,大小姐一切安好,现在已经睡下了。”
本就舟车劳顿,加之忧心唐凝在琼州的处境,唐老爷唐瑞安和唐夫人方念清的神色都有些疲惫,方念清的眼眶更是透着红。听闻女儿安好,二人不由得都松下一口气。
唐民招呼人将马车上的行礼安置好,刘妈妈伺候着方念清更衣洗尘,好容易将一切都安置妥当,唐瑞安与唐夫人也顾不上困意,连夜将唐民传到了前堂。
唐瑞安端坐在梨木雕花椅上,神色严肃,眉头拧成一团,指尖在木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敲打。
方念清偏头拄在桌案上,始终低着头。
片刻有泪珠滴在茶盏旁,方念清抬头看向唐民,眼眶里涌着清泪,颤抖着训斥道:“凝儿胡闹,你们怎么不拦着她?”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