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失望了。
大红盖头下什么也没有。
“二拜高堂——”又是这个声音。
“世子有福啊,能娶到李姑娘。”
“是啊,就凭声音就能断定是个美人。”
众人把那些俏皮话、玩笑话、讽刺话投向谢泓微。
谢泓微隐隐约约有些不安,真的要越过那条线,不顾人伦么?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心底有个声音。
这是真的么?还是幻境?
谢泓微一把推开在场的宾客,冲了出去。
“这是中邪了吧!”
“好端端的怎么就跑了呢?”
“听说世子是个断袖,先前还不相信,现在可算是信了。”
……
谢泓微出去的那一刻,觉得空气让人自由。
他特别害怕看见李靖澜的脸出现在新娘的脸上,那模样真惊悚。
背后有人叫住他,“世子。”
没多话。
新娘子出来了。
“恭喜你。”
谢泓微想不到是这一句,看清对方的脸时,不由得惊呼出声:“楚晏怎么是你?”
“我,怎么说呢?你抛弃了虚荣,繁华落尽,心甘情愿的做了个梦。”
尽管是场有惊无险的梦。
他醒了。
翌日清晨。
“阿兰,你在哪?”
蓝孤念上去替他擦汗,宽慰道:“无事,李姑娘回去了。”
“阿兰。”
谢泓微紧紧抓住蓝孤念的手,似要将他死死扣在原地。
蓝孤念叫了声“冤孽。”
蓝孤念不知道该不该叫醒谢泓微 。
危机重重的宫廷风云,玉缺的虎视眈眈,南离宗的穷追不舍,李姑娘的失踪,这些世子不会不知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喝酒吧,醉过去,忘了凡尘也好。
快步退出了房门,走的时候还不忘贴心的合上门扇。
谢弘微醒来已是下午,凄清。
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弘微一身冷汗,又是这个梦境。
多少年了。还是他。
“阿兰,”
忽然他想起了当年那个老道士的的话,此番劫难,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他与阿兰是有缘无分,还是有分无缘?
缘字本是无形无相,所谓爱恨终散场。离愁别绪,不是纸上闲愁,心上秋。
一个缘字让他与李靖澜相遇,也让他们陷入万劫不复。
“哥哥,替我摘个风筝罢。”
“哥哥,我要看你画画,听说你的画是千金难买,供不应求啊”
“哥哥,我们出不去了。”
……
“哥哥——”
一声哥哥,谢弘微彻底明白过来。
阿兰与他是孽缘,是前生的债,今世的桃花,零落三年,花开三年。
桃花开了几次,谢弘微已经数不清了。
双目已眇,故而一景一物,他都了然于胸,绝不让此故园山水落入贼子之手。
杨顺,你带段简璧走罢,走得越远越好。
两国交战了。
遗老遗少们,空白头,空悲切,没能北伐定中原。
回到北方一直是他们世代相传的愿望。
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谢弘微是嫡长子,幼年时便被封为广平郡王,身上的担子也是越来越重。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永平七年,惊雷平地起,将踌躇满志的谢弘微打回了原形,楚王府被流放者,多达数百人。
他的父王在平复北疆战乱时马革裹尸。
一行楚王府的旧人,或行或停,或疾驰或奔走,犹如惊弓之鸟。
他的身后是破碎的山河,支离的社稷,浮萍般的身世。
无所适从。
所幸李靖澜不在身边。
不然定然要连累你了。
“驾……吁……”一位蒙面女子打马而过,身畔的男子道:“拟真,你要去救他。”从而近身握住她的手,“你要去救他,救蓝孤念,是么?咳咳……”
男子怕是身体有恙。
前方一群山贼,杀喊着自山坡上冲下来。
男子一动不动,拿眼瞟着红衣女子。
女子怀抱着一个小小孩童,回眸一笑,“不会。”
“小娘子有钱的把钱拿出来,识相的休怪我手上的刀剑不认人。”
“懒媳妇。”男子含笑道。
女子娇嗔道:“哼,那就试试呗。”
把孩子抛给男子,走马上前,一手开弓,一手射箭,竟然射到了数十人。
“宵小鼠辈也敢妄自称雄么?”
一叠声的“哎呦”“你踩了我的脚”“你撞了我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