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并无天神入轮回的先例,濯清如同消失了一样,凡间四处,也没有任何风灵的踪迹。
水君与鬼王因为送濯清去轮回之事大打一场。水君说鬼王断送了救她的最后一份希望,鬼王却说,轮回代代,大不了,就等她千年。
这一等,就是三千年。
水君掌天界,鬼王立地府,人间从部落变为小国家,再变为大一统的王朝,王朝兴衰已是常态,你方唱罢我方登场,乱世与盛世间,凡人倒也生生不息地存续下来。
但天道迟迟不选出下一任太阳神与风神,实为一件怪事。
在一次旱灾后,水君任命了灼金之战中有些功绩的小仙东君为新的太阳神,强升了他的神格。
东君其人,本名便为“东君”,若非参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小人物,不少人总在背后闲话,说着名字像是要与“水君”争风头,不知是整日无聊,还是出于嫉妒。
但东君此人是个见谁都满脸笑容的老好人,即便听到了闲话,也是笑笑就过去了,他做太阳神多年,也未曾出过差错。
但水君从不提及任命风神之事。众人心知肚明,也不愿主动提起。风神过去的挚友花神自灼金之战后,依旧与水君共事。
而周旻依然仗剑在三界游走,寻寻觅觅,求而不得。
沈云轻就这样看着千年光阴匆匆飞过,突然明白了为何阿旻取姓为“周”。
周而复始。
终于到了那个雪天。沈云轻看到自己被杜仲带的人围攻,本已力竭倒在地上,却着了魔一般又起身悬在空中,红着眼,以风为刃杀尽了敌人。
她像极了过去的风神,却带着濯清所没有的残忍和暴戾。
自沈云轻出世,周旻便有所感应,把寻觅范围定在了在京都与南安一带。
他终于感应到一股强大的风的力量,匆匆赶来,便看到了倒在雪地上的、浑身是血的沈云轻。
他满脸心疼地将她抱起,带她回去,输予灵力救治。
沈云轻此刻才明白,若非周旻,她也不可能活过那一天。
画面再转,她看到连家门口,周旻明知不可改变凡人命格,却只是看不得她委屈,便义无反顾地卷入朝堂斗争,做了连家的门客。
她看到他同样为秦姨忧心,竟回到地府,不顾阎王判官等一众官员的劝阻,强行延长了秦姨的阳寿,自己担下了所有的劫数。
她看到那日在面馆,他以木鸟为信,叫来茗烟为箫凤影解了围,只是因为她一个求助的眼神。
她看到他失魂落魄地从“椿之境”走出来,被那句“一生一世得不到所爱之人”困住,才在燕王府门口对她突然冷淡,仓皇逃开之后又徘徊许久。
她看到他周旋于朝堂之上,查到了东君和章容的关联,赶到宫门外,为她撑起一片天。
终于,一幕幕闪过的画面都暗了下来,归于一片沉寂。
沈云轻再次睁开眼,以弱不可闻的声音唤了一句:“阿旻。”
什么萍水相逢,都是谎言。
缘起埋骨,情高于山巅,轮回等待,到如今阴谋迭起,拼死相护。
再如隔世。
初吻
北海,夜阑人静。
众人听闻水君与穷奇争斗时受了伤,有几个人想来探望,却也被守在玄冥殿的雷神挡了回去。而此刻,子津却在床边守着另一个人。见到沈云轻睁开眼,他脸上是藏不住的惊喜。
沈云轻环顾四周,过了一会儿,才认出这里是玄冥殿。一旁的人,则是她前世奋不顾身相救的水神——现在已经是闻名三界的无冕之君。她一直知道子津才华卓著,走到这一步也是情理之中,但这一世,却不再想与他有任何关联。
她抬头看向子津,径直道:“阿旻呢?”
子津却没料到,千年再见,她第一句话居然是询问鬼王的下落,竟有些不知所措。
“濯清……”
“我叫沈云轻。”她打断道,“是水君救了我吗?多谢。”
子津怔了片刻,才缓缓道:“你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敢问水君,鬼王现在何处?”沈云轻干脆站起来,看向他的眼睛。
有人轻轻放下,有人还压在心里,建起围城困住自己,无处可逃。
子津无法久久地直视那澄澈的目光,只得答道:“不知。”
沈云轻觉得一阵怒气涌上来:“天界如此倚仗他,如今他下落不明也无人问津。我不知水君竟是绝情之人。”
子津终于明白,有些事情,已经回不去了。他心里五味杂陈了一阵,终于叹了口气,道:“鬼王我已派人去寻。沈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会尽数相告。”
沈云轻从不是不饶人的性子。再者,很多事情还不明朗,见他坦诚起来,便询问道:“万神咒是什么?”
听到这话,刚刚迫使自己平复下来的子津,心里又翻起一阵酸楚。
“万神咒……是一种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