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条件,换一场胜仗!”
刹那间,金光四起,黄沙变得无比灼热,李岳一惊,急忙站起来,耳边响起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
若羌的战士们纷纷扔下武器,痛苦地倒在地上,他们的衣服渐渐熔化,成为一缕灰烟,接着熔化的便是他们的血肉之躯!
大雍的战士们安然无事,但也被这惨绝人寰的景象吓了个半死,连连后退。
有人疯狂地用抓挠自己,抓出一道道血痕,有人抱头呻/吟,有人死死抓住同伴,像是在寻求一丝安慰。
哀嚎声逐渐弱下来,一刻钟后,黄沙遍野,一片死寂。
十五万兵马,就这样真切地蒸发了。
隆德
“太阳神……居然能做出来这样的事……”
转轮王喃喃自语。他记得那日地府涌入无数新来的鬼魂,一个个面容呆滞,像是经历了非人的虐待。他本以为是战乱,乃人间常事,如今看来,这死法确实是太过残忍。
在他感叹之余,水镜中的往事仍在继续。李岳带兵一路回到京都,这一战虽奇异又可怖地胜了,他的三万兵马却几乎全折损在了战场上,只剩下数百人。一路颠簸,不少得不到救治的伤员还是没有撑到回家。
李岳开始几日,除了必要的命令,几乎是不说一字。他太怕了,他不知道那神秘男子是谁,不知道他如何能让大军生生地熔掉。一想到那个画面,他还是会止不住地颤抖。
有那种力量的,大概只有神明了。
他更怕那人会再回来找他。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岳也会轻声问自己:“我有什么值得他要的东西?”
然而回到京都,听到那些将士的亲人悲痛的哭声,李岳第一次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我早点答应那人……这些将士,是不是不会死在若羌刃下?”
这念头一出,李岳便被自己吓了一跳,像驱赶邪物一样地摆摆手,又自言自语道:“事已至此……”
而朝堂上,李岳确是得到了一片称赞,皇帝更是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重重地赏了他。李岳还在养伤,便修书一封送给了晏城的卫丰,让他出兵收拾了前往边境查看情况的若羌援军,一鼓作气把若羌打回了老巢。如此一来,若羌元气大伤,从西域数一数二的强国落得一个依附邻国龟兹的下场。
但该来的还是来了。一日,李岳正准备休息,一阵风突然吹灭了屋里的蜡烛,但不过一会儿,火光又亮了起来,只是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
李岳浑身一颤。
东君笑眯眯地道:“殿下,我来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李岳极力克制着,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要什么?”
“我啊,”东君依然笑着,那笑里却像带着锋利的刀刃,“我要你未来孩子的性命。”
李岳脑子嗡地一响:“什么?”
“殿下这是要拒绝?”东君冷下脸来,“罢了,要是拒绝,我便让天下人知道殿下不仁不义,引来了天怒。你还能继续你的夺权路吗?”
东君停了一下,又笑着说:“是了,拒绝我,你还有命吗?”
李岳被迎面一阵力量压得喘不过气,他挣扎起来,而东君毫无怜悯地看着他。
一个不眨眼取走十五万人命的恶魔,能有什么怜悯之心?想到这,李岳痛苦地闭上眼睛,咳道:“我答应你。”
突然,一个少年破门而入,冲到李岳身旁,大喊:“殿下不可!”
他身上还带着苦涩的药味,李岳便了然他是来送药,在门口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急促道:“阿容,别掺和。”
“殿下怎么能答应!你是未来的九五之尊!你的孩子,连着国祚啊!”章容悲声道。
李岳愣了愣,他未曾说过自己有夺权称帝的心思,章容小小年纪,确是看透了他,居然还坚定地和他一起,走上这不臣之路。
东君依然笑着,那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殿下答应了,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告辞。”说罢,他便一个转身,从房间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的章容也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他可是天神?”
李岳低头不语。
此后,他的道路似乎顺畅了很多。卫丰因为剿灭若羌残部有功升了军衔,多次会面后,成为了李岳的心腹。
李岳在朝中渐渐地有了立足之地,培养了自己的暗探,在内宫也安插了人手。可惜他依然不是太子,只是被封为“安平王”。
三年后,皇帝卧病,李岳虽暗中做了许多摆不上台面的事情,心里却还挂念着这个父亲,他确是尽心尽力地处理政务,竟没有趁火打劫把皇位抢到自己手里。
也许是他盼那欣赏的目光太久太久了。现在皇帝处处倚仗这个儿子,看他的眼神自是与过去大有不同。
他上奏很勤快,提出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法子,实施之后也确有成效。所有人都觉得,安平王文可治半国,武可安一方,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