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见深眉头紧拧, 却伸手去扶住她:“你好好躺着……”
霍云仙被傅见深摁回床上躺好,他又扯一扯锦被,帮她盖得严实一些。霍云仙顺从地缩在被子里,依旧拿一双眼睛瞧着他, 声音仍有些哑:“陛下怎么来了?”
傅见深说:“你有事,朕怎么会不来?”
“可是……”霍云仙勉力一笑,“之前臣妾有事,陛下却不曾来过。”
傅见深沉沉的一双眼, 抿唇不说话。
霍云仙未曾想到他听到自己的话会是这样的反应。
半晌, 傅见深道:“只是有些忙。”不等霍云仙开口,他又出声说, “先让御医进来看一看,有什么事, 等你好起来再说,不必急于这一时。”
傅见深再次站起身要往外面去。
霍云仙不知怎的,突然想要问他一句:“若不会好呢?”
“不会的。”
傅见深低下头来,望住她,语气十分笃定,“一定会好起来的。”
见到了人,霍云仙越发确定傅见深的反常。他现在明显不想和她谈论那些事,而既然他已经承诺等她好起来以后再说,届时他必定不会再逃避。
霍云仙没有在这时逼傅见深。
想来此时最痛苦的人是他,或许他尚未做好准备,她等一等也不要紧。
霍云仙发现,这一次傅见深露面之后,不似之前那般故意躲她。傅见深每天都会过来,有时会看着她喝药,对她身体的情况也明显格外的关心和在意。
她会出此下策是为了诈出不肯见她的傅见深,而今目的达到,霍云仙自然不会为难任何人。之后又过得七八日的时间,在众人的眼中,她的身体终于好转痊愈。
霍云仙生病一事,霍家同样得了消息。
又或者是傅见深的意思,她的父亲霍峻、娘亲沈氏、两个弟弟皆入宫看她。
这是真正一家团聚了。
彼时霍云仙已经“好得差不多”,他们一家人和和乐乐吃了顿饭。
傅见深没有和他们一起用膳,只在后来露了一下面。
霍云仙猜,他是怕他们会拘谨不自在。
身体“痊愈”以后,霍云仙开始认真思索找一个什么样的时机和傅见深谈会比较合适一些。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想通透,傅见深比她先一步有行动。
一个阴沉沉的傍晚,空气异常的沉闷。
午睡醒来,闷了一身汗的霍云仙,索性让人准备热水沐浴。
等到她沐浴之后、收拾停当,李德福亲自过来传话,说是皇帝陛下请她到宁心殿用膳。平日里都是傅见深过来她用这里用饭,专门将她请到宁心殿,不免稀罕。
霍云仙隐隐的有所感觉,只脸上不显。
她应下李德福的话,略略梳妆打扮,领着春禾往宁心殿去。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宫里四处亮起一盏盏的宫灯,于夜色之中,被呼啸的大风吹得飘飘摇摇。
轿辇到得宁心殿外,稳稳当当停住。
霍云仙甫从软轿上下来,便看到立在廊下的傅见深。
他穿着一件黛色金线滚边暗云纹龙纹锦袍,腰间是镶金嵌宝玉带,另又缀着一枚麒麟玉佩,金冠束发,负手而立,便是器宇轩昂、丰姿潇洒。
看到霍云仙的一刻,傅见深迈步迎到她的面前。
在她行礼之前,他已先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殿内走去。
这样有些亲密的行为,她一直介意,但是现在,霍云仙没有挣脱也没有抗拒。她亦步亦趋跟在傅见深身后,抬眼望向他挺阔的背影,不知为何,瞧出几分落寞。
李德福说的是傅见深请她过来用晚膳,因而她过来时,桌上也当真已经摆满一桌好菜。傅见深带着她进到里间之后,引着她坐下。他亦在她身旁入座。
傅见深没有让宫人退下。
他们起初便是如往常那般一起用膳。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碗碟碰撞的细微声响。霍云仙慢条斯理的用着饭,心里头已经想定,若今天傅见深其实不准备说什么,那么她自己来开这个头也好。
一顿饭用到半途,外面雷声轰隆。
未几时,大雨瓢泼而下,待在殿内也听得一清二楚。
宫人连忙把窗户一一关严实,那些吵闹动静黯淡下去不少。
霍云仙抬眼,悄悄地看一看傅见深。
方才在廊下光线暗,进到殿内也没有仔细看过他,这会儿瞧上两眼,发现他脸色其实不是很好。乍看之下,只觉一如既往的风目剑眉、面庞坚毅,若细细去看,会注意到他眉眼间的疲态与憔悴。
收回视线,恰巧傅见深用罢饭,搁下筷子。
霍云仙随即也搁筷了。
傅见深注意到她的动作,一时问:“不再吃点儿吗?”
霍云仙摇摇头:“已经吃好了。”
傅见深不勉强她,守在一旁的宫人上前来,将碗碟都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