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人,看衣裳应当是两个乱跑的小宫女。
“去去去,别在这瞎转悠。”老嬷嬷吊着三角眼,不耐烦挥手。
夏露和书琴大大松了口气,急忙赔礼鞠躬,弯腰低头快步离开。
回到永靖宫里,夏露浑身脱力地躺在床上,因后头不管不顾地跑了一小段路,腿伤隐隐作痛。
好在她的伤没有伤及筋骨,敷治伤的药,再吃些补药歇些日子也就好了。
书琴去煎小山参了,夏露从袖中摸出那个装着沉香露的青白玉瓶,想喝两口做止痛之用。
然而瓶口已至唇边,夏露却犹豫了。
这东西毕竟是死人喝剩的,再好也不是干净的东西。她怎么能喝这样的东西。
夏露又想起她此时此刻的沦落与苦楚,心中烦躁难当,一挥手,将药瓶打翻到一边去,微黄的沉香露从瓶口滴出,有几滴滴进玻璃鱼缸里。
沉香的香气迅速溢满室内,夏露闻之恍惚。
其实,这沉香露倒叫她想起一个人。想到他,夏露不甘地攥紧了手心。
小山参切片水煎两个时辰,太阳落山时,书琴端着熬好的参汤回来,见夏露已歪在床上睡着,面有泪痕。
她放下热腾腾的参汤,把夏露叫醒,让她趁热喝了,又眼尖瞧见了外躺在鱼缸边的沉香露,药液沥沥啦啦洒了一矮柜,也不知还剩多少,她心疼地“哎呦”一声,将玉瓶摆正。
“咦?”
书琴不可置信地盯着鱼缸里的十二红蝶尾小金鱼,惊呼出声。
夏露皱眉:“怎么了?”
书琴端起鱼缸左右晃了晃,确定无误,才道:“昭仪,咱们养的小金鱼死了。”
金鱼的肚皮向上翻着,随书琴的晃动来回漂浮,漂亮的尾巴黏结成团,味儿也不好闻。
“这是怎么回事?”夏露吃惊,好端端的,它怎么死了?
夏露放下参汤,凑过去看了一眼。
瞧那模样,竟像是被毒死的。
夏露浑身一震,连忙抢过那瓶沉香露,放在鼻尖闻了又闻。
可惜她只学了药理的皮毛,再怎么闻,也只能闻到沉香清冽的香气。
不过,也不必再去细闻,小金鱼的死就是铁证。
夏露捏紧那只青白玉瓶,指尖攥得发白,瞳仁漆黑一片,低低笑出声:“沉香露有毒。”
书琴见她这模样,打了个寒噤,以为她魔怔了,说道:“昭仪,这东西兴许有毒,只能说幸好您没喝,可有毒没毒的,都与咱们不相干啊。”
“蠢材,怎么不相干了。太子时常喝此物,而此物却有毒,这就说明太子之死并非意外,而是被人谋杀的,你想想,若我把这东西交给皇上,叫皇上知道了真相,我就是大功臣了。”
夏露从这瓶沉香露中,看到了她复宠的机会。
书琴拍掌:“昭仪说得极是,到时候咱们就不必再过这样的苦日子了。咱们明儿就送到皇上那里去,交给皇上彻查。”
夏露瞥一眼书琴,嘲讽地笑笑:“你呀你,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是半点没有长进。”
她翻来覆去地看着这只瓶子,这只与他的玉笛材质一模一样的玉瓶。
夏露因过分激动,指尖都在轻颤。
虽然一切只是她的猜测,但她有一种直觉,事情的真相就是她想象的那样。
这样好的把柄,这样好的机会,不正是她一直等待的么?
夏露笑得玩味,将玉瓶好生收起。
“书琴,你想想办法,把秦婵给本宫叫来。”
☆、第四十五章
秦婵来了小日子, 夜里睡不安稳,又格外怕凉, 就搬到寝屋边的小暖阁去睡。
屋内热乎得紧, 挨着小腹抱紧一只小炉儿, 她支棱着头正要睡着, 就听说夏家的人来了, 来给她递昭仪娘娘的话。
将人送走后,青桃忍不住嗤笑道:“夏昭仪难不成还在梦里呢?她如今是什么状况, 都不知翻得了翻不了身,竟威胁起王府来了。王妃,您甭搭理她, 别进宫见她去。”
秦婵渐渐坐直了身子,将散乱下来的几根鬓发收到耳后去。
“夏露既能叫人来说‘若不到永靖宫去见她,王府必有大难’的话,应当不全是妄言。”
夏露的性子她很了解, 若没有几分底气,她决然不会说这样重的话。
秦婵最厌恶天降横祸, 若真给夏露说中了, 到时候悔之晚矣。
也罢, 见她一面又能如何, 倒要听听她有说什么话要说。
青桃见她起身要去, 心头一慌:“王妃,您可得当心啊,夏昭仪对您没存好心。”
秦婵换好衣裳, 簪个简单的发饰,以方便戴帽,莞尔摆弄几下手镯:“放心。”
她心里很清楚,夏露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对付,比起秦妙那等心狠手辣之人,夏露不够狠绝,也没那么多心眼儿,处事手段更是堪忧。
选秀才